那天是恒古不變的開學日——9月1日,和曆年一樣,天空布滿了烏雲,雷聲幹燥地、隆隆地響著,但似乎一個雨點也沒有影響到學生們開學時的熱情,剛到校門口就被形形色色的車輛,絡繹不絕的人流圍堵得水泄不通,新生報到處更可謂人滿為患。
看著一路上的家長,或提手提袋,或拉拉杆箱,在雨中奔走,當他們滿臉寵溺地看向正在後麵追逐為自己打傘的孩子時,心裏五味雜陳,說不清是羨慕還是失落,反觀自己,形單影隻,左手打著傘,右手拖著行李箱,裏麵除了一些必備的洗漱用品還有媽媽準備的小蛋糕和零食,說是給新同學準備的見麵禮。她獨守烘培坊,爸爸又贏了賭友們的錢脫不開身,好在家離學校隻有十幾分鍾的公交車程。
辦完入學手續,拿到宿舍門鑰匙,我就飛快地朝宿舍奔去,到門口反複確認了宿舍號,深吸一口氣才故作鎮定地走進去,前腳還沒落地,齊刷刷的目光便向我投來,看得我心裏直發慌,勉強擠出一個笑臉,尷尬的打了個招呼,門後是個衣櫃,站在櫃前的女生停下了手裏的事務順勢幫我接過手裏的箱子,轉身問道:“爸媽沒來嗎?”
整個過程我都無法從她臉上捕捉到任何表情,更像是一個漠然置之之人,但她助人為樂的瞬間打破了我對她的刻板印象。
“他們有事,來不了,我就一個人來了。”我咧嘴笑了一下說。
另一個短發女孩熱情地走過來問:“你還有沒有其他的東西,需不需要我們幫忙。”
這突如其來的關愛讓我有點受寵若驚,突然想起行李箱裏還有零食,“哦!對了,給你們準備了點見麵禮!”
“那你的行李呢?”不知道誰問了一句。
“哎呀!糟了!我忘記買被子了,出門時我媽還再三囑咐我。”
“是不是來時太擁堵了,就把這事給忘了。”
一個紮馬尾穿裙子的女孩走過來給我遞了一張單子說:“你可以看看這個,剛才從我袋子裏掉出來的,也不知道誰塞進去的。”
我接過一看,是一張床上套件的廣告宣傳單,還沒來得及仔細看。
她接著說:“你看背麵,上麵有商家電話,好像還注明可以送貨上門。”
我趕忙翻過來,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特別標識的電話號碼。二話不說掏出手機就按著號碼打過去,滴聲剛響起,“歡迎致電‘無憂家’,全程無憂……”
這口標準的播音腔讓我懷疑是打給了手機客服,正想著核對號碼,終究還是嘴快了一步:“你好,這裏是第一中學,我現在需要一套學校單人床的床上套件,您現在能幫我送來嘛?”
我一口氣沒換緊接著說:“什麼花色都可以,隻要尺寸差不多就行,情況緊急,非常感謝!”可能是經常幫媽媽收銀送貨的緣故,對這些服務性用語滾瓜流水。
手機那頭不緊不慢地說:“那我這邊幫您看一下,待會和您聯係,請您保持電話的暢通。”
還沒等我把行李箱的零食騰出來,手機就響了起來,依舊是剛才那個聲音,說一小時就能送過來還和我反複確認了宿舍號。
這時我才意識到床位問題,一眼掃過去,隻剩下進門口的一號下床和窗邊的六號上床,便趕緊把行李箱挪上了六號床,那可是我之前就幻想過無數次的理想床位。
“呼……”長舒一口氣,終於把該忙活的都忙完了,我們開始享受零食的樂趣,經過一番暢聊,大家就好像是失散多年的姐妹久別重逢。剛才幫我接行李箱的女生睡二號床,叫何蘭,頂著一頭齊耳短發,像個假小子,後來成了我們宿舍的大姐大;另一個短發姑娘是羅伊,一個實至名歸的活寶!紮馬尾穿裙子的那個睡我下床,叫劉佩晗,長得和她的名字一樣清麗脫俗;低馬尾的叫張若楠,有種溫順體恤、大家閨秀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