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大人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阮卿也不為難他,就拿出吳茗給的令牌在他麵前晃了一圈,道:“你來安撫百姓,我去帶兵鎮壓。”
這個過程很危險,現在鬼知道哪個百姓是自己人,但同時也是個立功的好機會,不說別的,好歹一家人的性命是保住了,謝大人當即就可恥的心動了。
他看了一眼阮卿手裏的令牌,有些遲疑道:“這是榮國公……”
阮卿麵不改色扯謊道:“國公爺給珠兒的,他現在在大公主那裏,不好出麵,所以就由我來替他來處理這些。”
謝大人徹底放心了。
他笑眯眯捋著胡子道:“太太大義,不愧是國公府出來的人。”
當時吳茗為了奉承皇帝將孫女送到大公主身邊去,他背地裏還和同僚一起罵過真是諂媚瘋了,但現在看來女子有點本事貌似也不是壞事——當然,他自己的妻子還是要貞靜柔美最好。
阮卿衝他假笑一下,沒說話,扭頭走了,徑直去了城外駐紮的軍營,阮卿出示令牌,取信於當地將領後又扭頭上了薛蟠所在的那座山,從被控製的山匪身上拿到了平時聯係的方式,又扮作那人一刻沒停的回城找首領。
——“你的意思是,狗皇帝已經知道我們的存在了?”
阮卿拿出從安親王那裏弄出來的信物,淡然道:“你也知道,這些年狗皇帝警惕王爺的很,當時假世子離京來了金陵沒多久,榮國府那一行人就來了,那個時候王爺就意識到了不對,讓安插在王氏身邊的嬤嬤提前動手,可惜沒有成功,嬤嬤剛死,王爺就被控製了起來,恐怕……凶多吉少。”
一個帶著金黃色麵具的年輕人猛地站起來,麵色難看:“怎麼會?”
阮卿看了一眼,心道:“想來這位就是安親王世子了,原來那個果然是狡兔三窟。”
她輕聲道:“世子若不信,可以聯係一下京城。”
年輕人鐵青著臉,沒有吭聲。
安親王比酈芷原身明帝還要大將近十歲,如今已經六十多歲,對於壽命不長的古人來說,已經是晚年了,尤其是因為常年操勞高壓,安親王的身體並不太好。
他的大多數孩子都是老來子,幾乎每一個男孩出生後都會被偷偷送走,換成另一個年紀相仿的男孩,真孩子則會被送往遙遠的金陵,可想而知,這樣孩子的存活率能有多高。
安親王現存活的孩子除了沒怎麼被折騰過的女兒們,男孩幾乎就一個侍妾所出的孩子活到了長大,也就是麵前這個世子,京城裏的假的那個明麵上是安王妃三十多歲時所生的,如果事成,真世子會回京指責皇帝壓迫長兄,謀害長兄孩子,使得安親王隻能偷偷把孩子送走才能存活,又是罪名一樁;如果失敗,好歹留了條血脈,子孫也能完成他未完成的事業。
阮卿怎麼想……都覺得不靠譜,權利是最誘人的,他們真不怕到時候假世子翻臉?
不過這也用不著阮卿操心,她保持著神秘莫測的神情,披著他們常見的安親王下屬的人皮,隻坐在那裏等首領決斷。
安親王世子是最急的。
他現在唯一的依仗就是這個沒見過幾次的父親,自然慌張,而首領心裏也有自己的考量。
就他們這個人,如果是按安親王所說先控製住金陵,然後以各種理由向朝廷要錢,慢慢發展,說不定還有希望,但如果是這麼容易就被發現了,沒了安親王這個理由,他們就是亂臣賊子,前朝都快過去一百年了,誰還記得前朝皇帝姓什麼?
所以無論如何,他們都沒有別的路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