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是他們兩家的商界聯姻,倒不如說是兩個情投意合的年輕人在合適的地點,與合適的人終成佳偶。
當然我還是比較喜歡前一種說法,一個是青年企業家,一個是老奸巨猾的老狐狸的女兒。
他們在一起的各種原因,我都不關心,如果不是因為她是梓夫的繼妹,我才不會湊這種該湊的熱鬧呢。
那個新郎似乎跟嘉懿很熟,有說有笑的聊著天像兩個相識多年的好友終於相見似的。
看著他們每個都跟旁人有說有笑的,我隻好一個人自娛自樂了。宴會尚未開始,但是這裏有一張長桌,上麵放著各種精致的點心甜品。
正合我意,要是嘉懿一個人孤獨的待在人群裏,她絕對想不到來這裏吃這些東西,她不嗜甜,準確來說是討厭甜食。
作為一個女生,她算是奇葩了。連我這種看上去最不像女人的人,都愛不釋手的食物,她平生還沒有沾過一丁點。
這個從小就被發現了的怪癖,被她自己完整的保留了下來。就跟她想問題的時候一定要扣指甲蓋一樣,看樣子會繼續保持下去。
壞習慣在兩個人之間相互傳染,不算新鮮事了。梓夫和她有著相同的習慣,扣指甲蓋。但同她相反的是,他嗜甜如命。
他一直以來都會幫她消滅任何在她的盤子裏出現的她極為痛恨的甜食一掃而光,然後塞進自己的嘴裏。
她看著他吃的津津有味,也從沒想過要去嚐一下,這甜膩的猛獸。
他吃辣沒她厲害,但他會勸她少吃一點,她當然知道對身體不好,尤其是胃。
她跟她爸一樣胃原本就不太好,早在中學時因為胃疼進了很多次醫務室,到最後整個醫務室的人都幾乎認識她了。
她沒聽過他的勸,他的話就像一陣風拂過她的臉,而後消失無蹤。
就像我從來不聽老媽的勸一樣,拚命吃甜食,養成如今這龐大的身軀。她說到最後幹脆無視我了,任憑我胡來。
好在子雲一點都不嫌棄我,盡管我站在他麵前就像一堵矮牆,擋住了他的楊柳腰和高粱腿。
我從那頭吃到了這頭,嘉懿卻好像越聊越起勁了。我走近他們,站在現在的位置上,剛好能聽見他們的談話。
話說,梓夫他繼妹還真有福氣,嫁給了這麼一個有實力的帥哥。
看來這應該是他們那些啃老族的最好的歸宿了,剛從學校那個純淨無邪的象牙塔出來,就被家裏的金鍾罩在半空中將他們接住了。
她以後隻負責遊手好閑,玩物喪誌了,要徹底跟我們這群拚命在社會絞盡腦汁想要站穩腳跟的人說永別了。
她準老公卻不像是啃老族,年輕有為,談吐高雅,看得出是個人才。不過他這年紀如果沒有雄厚的資本的支持,應該也不可能混成現在這個地步吧?
我的耳朵默默的在收聽著周圍的訊息,嘉懿就在我後麵,準新郎在她的右側。
“乘星,你知道你那時多傻麼?呆呆的站在那裏,像個小矮人一樣。想不到當初那麼小的小男孩,如今都快步入婚禮的紅毯了,你現在高到我的手都夠不著你的頭了。唉,時間過的太快了。”
確實是個好熟悉的名字,我也記得在哪裏聽到過。仿佛是那被我塞進口中的蛋糕幫我準確無誤的打開了那扇記憶的閘門。沒錯,嘉懿口中的那個乘星就是小學六年級幫她倒垃圾的小屁孩。
我那時就覺得這孩子腦子不好使,幫她做什麼不好,偏偏幫她倒垃圾。這還不最傻,幫她倒了一年的垃圾,到頭來卻始終不敢告訴她,他喜歡她。
他現在也不見得比那會兒聰明,明明都成了別人的新郎官兒,卻還在這邊跟嘉懿大大方方的回憶起以前暗戀她那會兒的事情,還有說有笑的。
難道不怕他家那位吃醋麼?我裝作無意間轉過身,拿著手裏的盤子,另一隻手舉著還剩一口的蛋糕。
眼睛往他們那邊瞟了一眼,那含情脈脈的目光,能把他旁邊的那個女人給當場融化掉。
新娘完全不會介意這種場景,看來是我多慮了。因為她根本不在這裏。
她剛才還現身在後麵的樹蔭處,讓別人幫忙補妝。選這場地是真的花了心思了的,一大片蔥蔥綠綠的草坪上,一個拱形的裝飾門連接賓客以及那極其華麗的舞台布置。
中間一條長長的紅毯,裝飾門後麵的是一個挺大的舞台,裝飾的前麵則是密密麻麻分布著的象牙白的圓桌,用來裝滿這在場上千名衣著光鮮的賓客。
這一切都尚在準備中,新娘隔幾分鍾補一次妝,新郎還在跟以前的暗戀對象說笑。有什麼能比這個場景更為諷刺,他們完全可以讓這個商界聯姻更為舉世矚目的,何必非得在這個荒郊野外,用夢幻的過了頭的場地和那些看起來很便宜的裝飾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