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沒有。”白衣姑娘輕笑道。
顧菁奕悄看著她的雙眼,發現她的眼角微微有些泛紅,不知是雨氣暈染的緣故,還是,還是方才她哭過了……
“姑娘,可是有煩心事?”顧菁奕試問。
“煩心事自然是有的。生而為人,又怎會沒有煩心之事呢……”白姑娘輕言。
“不知可否說與在下一聽。”
白衣姑娘不語,抬眼看了看顧菁奕。
“看公子的打扮,可是要去進城趕考?”
“嗯。”
“那公子又為什麼會想要去考取功名呢?”
“為了天下蒼生。”顧菁奕嚴肅道。
“哦?天下蒼生?”
“我這麼說你可能會覺得很可笑,但是現在的世道,和我們所想的並不一樣。世人都以為六世之戰以後會天下太平,可我們都錯了。”
“公子何出此言?”
“人們往往隻能看到事物的表象。如果天下真的是太平的,那確實是件好事,可惜,現實卻並不是如此。”
顧菁奕深歎了口氣,接著說道:
“我親眼見到過幾歲大的孩子行偷盜之事,卻無半分羞愧之感;盛世之下竟依然會有人死於饑餓,行討於街;大部分的人執著於不切實際的東西,幻想著天掉金錢;又或是有人以仁義之名行不仁不義之事,而那些受苦受難之人卻成了無人所知所管的廢棄之物。這不是很可笑嗎……”
“可公子卻心係天下,心中有民,不正是現世所需之人嗎?”
“顧某不過是一介小小書生,若中不了舉,那便隻是空有一腔熱血罷了,是姑娘抬愛了。”
“公子不必謙虛,你能心懷天下就已經很難得了。況且這天下之大,又有幾人能有公子這般胸懷?”
“哈哈,或許吧……”
顧菁奕微微低頭,許是第一次願意有人聽他說這些無趣之事感到有些輕鬆,又有些不好意思。
他沉思著,忽然想到好像有什麼事情沒做……
“啊,對了!其實我是來問路的,姑娘可知馨緣茶樓怎麼走?”
“馨緣嗎,過了這片湖一直向右走便是了。”
“多謝姑娘。”顧菁奕見雨停了,剛要走,又轉身笑言:
“在下顧菁奕,敢問姑娘芳名?”
白衣姑娘抬眼好似笑了一下,轉身看向遠方那清一色的湖水,答道:
“有緣再見的話,便告訴你。”
我本笑看風塵事,遇汝便作風流人。
待顧菁奕走後不久,便有一身穿白衣,身繡白鶴的翩翩公子少年郎快步跑向亭中,像是亭中有什麼絕美景色,晚上一步就看不到了一樣。
“念歌姐姐!”
亭中女子聞聲回頭一看,不遠處有一白衣小公子正迫不及待地奔向自己,看他那氣喘籲籲的樣子,也不知道是跑了多久,他的頭發,衣裳都濕了一大半,怕不是連傘都沒想得起來拿,就出來找自己了……
“你看你,出來也不知道打把傘,看你澆得成什麼樣子了。”她一邊說著一邊用手帕輕擦著少年臉上的雨水,聲帶溫柔,像是母親關心孩子那般細致周到。
“沒事沒事,隻要能找到姐姐就行了。”少年笑得天真浪漫,細看著眼前之人。
“好了,我們回去吧,太晚了爹爹要著急的。”
“嗯!”
清晨,細嗅那被夜雨淨洗過的空氣,一切都是新的。顧小書生嘴中輕咬著嫩草,往茶樓方向走去。龍川鎮上熙熙攘攘,熱鬧極了,顧小書生直奔茶樓。對於趕考的書生來講,他的行程算得上是快的了。
茶樓裏的人很多,人們都談論著什麼“白牡丹”“白美人”“牡丹姑娘”,嘈雜的聲音傳遍整個茶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