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嘉華顯然對鄭仁診斷的離子通道病有了一些認知,甚至可以說是研究。
這也很正常,畢竟是性命攸關的大事兒,對於鄒嘉華來講,現在能否避免再一次的心髒驟停,是他最重要的事情。
而且這個“病”最讓人抓狂的是,沒有確定的診斷。
又詳細的詢問了鄭仁各種解決方式,鄭仁一一做了解答。鄒嘉華隨後沉默,似乎在盤算著其中的利弊得失,沒有直接做決定。
黑色加長林肯很平穩的回到912住院部門口,鄒嘉華說再考慮一下。鄭仁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平淡告辭,和蘇雲下了車。
看著黑色的車子幽靈一樣離開,鄭仁覺得這次體驗相當不好。
“老板,你想給他治病還是不想?”蘇雲問道。
“我想試一試,但畢竟診斷不明確,心裏有猶豫。”鄭仁實話實說,並沒有隱藏內心深處的糾結。
“主動權就這麼讓給他了?”蘇雲對鄭仁的回答相當不滿意。
“他是患者麼,做還是不做手術,要看他自己的判斷。”鄭仁道:“不想了,回去吧。”
蘇雲見鄭仁的興致比很高,小聲問道:“去泌尿科看一眼?”
鄭仁想了想,微微點頭。
苗主任那麵,估計會比較為難。去看一眼吧,假如能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幫一把也是好的。
兩人來到泌尿外科的樓層,剛下了電梯,就看到這裏的人要比平時多。
估計是看熱鬧的人,鄭仁心裏升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如果說患者家屬真的像是老賀描述的那樣,認命了,這時候應該已經把屍體拉走。
有這麼多看熱鬧的人,必然有很大的麻煩。
鄭仁來不及把白服換下去,穿便裝去看發生了什麼,就這麼直接穿過人群,走了進去。
越走人越多,擁擠著,相互之間交頭接耳的說著什麼。
壓抑的哭泣聲隱約傳了出來,被鄭仁敏銳的在吵雜的人聲中捕捉到了。
沒有怒罵,沒有鬧,隻是哭聲。
鄭仁略略放了一點心,站在病區門口,抬頭往裏麵看了進去。
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人跪在苗主任的辦公室門口,身前放著用白色床單蓋著的什麼。他不說話,隻是大哭。
中間人很多,鄭仁隻是看到某一幀畫麵,隨後那個身影便被看熱鬧的患者家屬給擋住了。
於總還有幾個醫生好像在那麵勸說著他,但看這情況,應該沒什麼用。
“真應該把大夫都殺了。”一個年輕人站在鄭仁身邊,毫不掩飾戾氣的說到。
年輕人身邊的其他人看到鄭仁穿著白服,也沒搭茬。
鄭仁知道,他肯定是故意這麼說的。
這種事情,簡直太常見了,早已經見怪不怪。現實生活還好些,網絡上比這狠的話見的多了。
心裏有些沮喪,卻也沒有和那個年輕人說什麼,轉身離開。
蘇雲還想往前擠,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但見鄭仁回頭往外走,略一猶豫,也隨著走了出來。
“老板,不去看看麼?”蘇雲問道。
“沒意義。”鄭仁情緒低落,那個年輕人挑釁式的話語一直在耳邊回繞著,像是一柄利劍,隨時會把自己刺穿。
這是常態,鄭仁告訴自己。現在的醫患關係已經尖銳到了某個臨界值,自己還能怎樣?
“你這是文藝起來了?”蘇雲見鄭仁情緒不高,便出言奚落道:“多愁善感,看你那娘們兒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