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次梁逸去東京和陳卓然談判,偶然經過了銀座時看到了一家紋身店。
那家店鋪的廣告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個背對著鏡頭的少女,她手攏著長發,刻意露出了整個後背,那背上布滿了紋身,就是一條張牙舞爪的大龍。
迄今為止,梁逸一直沒有機會仔細看過陶紫後背上紋的那條龍,當然不能確定那個廣告大照片裏的龍,就是陶紫後背上的那條。
但廣告照片裏的少女側著頭,那張臉半遮半掩的,能看得到長長的睫毛,淡淡的蛾眉,還有輕翹的嘴唇。
看到這些,梁逸立刻確認,那照片裏的少女正是陶紫!
他讓司機停了車,走到了那家紋身店,佇立在那個廣告前,仔細端詳著照片裏那個背對著他的少女,越看他越確定,這就是陶紫,肯定沒錯!
店鋪的門開了,走出來一位三十多歲的姐姐,梳著清爽的短發,穿著深黃色的和服,向梁逸九十度的躬身行禮,用日語問他:“先生,您想要紋身嗎?”
梁逸年少時比陶紫現在還要向學,精通英日德法韓五種語言,當然聽得懂那位姐姐在說什麼。
姐姐說的這句話,讓梁逸的心頭一動,又轉回頭,仔細看了一眼廣告中背對著他的那個少女,這才向那位姐姐躬身還禮,用流利的日語說:“我可以進店去看看嗎?”
“當然當然,非常歡迎。”那位姐姐給梁逸打開了店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梁逸走進了那家略顯局促逼仄的小店,被那位姐姐讓著坐在了榻榻米上。
那位姐姐也沒閑著,給梁逸倒好了一盅茶,擺在他的麵前:“請問先生出身於什麼社團?”
“我,出身於什麼社團?”梁逸被這句話問得一愣,他知道日本這邊不像國內,黑色會非常猖獗,甚至連首相大選,都被那些人暗中控製。
一般那種人為了顯示自己強勢,都喜歡往自己身上紋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而那位姐姐所指的社團,就是問他是哪條道上的,估計也是把他定位成了那種人了。
梁逸笑而不答,看著房間牆上掛的幾幅畫,跟日本本土的浮世繪不太一樣,多有大國傳統工筆的意味。
梁逸小時候也學過畫,恰恰學的就是這種中規中距的傳統工筆畫。
盡管梁逸自認畫的不太好,但也有一定的欣賞能力。
像那幅《拜月圖》,明明就是大國傳統的繪畫題材,畫的是貂蟬拜月,而普通日本人恐怕連貂蟬是誰都不知道,更搞不懂她為什麼要去拜月了。
梁逸用漢語問:“冒昧的問一句,你是大國人嗎?”
那位姐姐正在往茶壺裏續水,聽了這話,那熱水不小心流到茶壺外麵了。
“怎麼,你也是大國人?”姐姐興奮的亮著眼睛,用漢語反問道。
“嗯。”
姐姐咯咯的笑了:“真沒想到,我以為你是日本人呢!看你穿的這麼幹幹淨淨規規矩矩的,日本又說的這麼流利,真想不到……你是大國人。”
“怎麼,在你眼裏,大國的男人都是邋裏邋遢的?”
“不不不,大國的男人不像這裏穿得那麼規矩,即便是西服革履,也很少能像先生您這樣,色彩搭配的這麼好,又這麼出彩。”
“你過獎了。”
梁逸從小到大沒少受過這樣的吹捧,早就見怪不怪,更不用說心花怒放了。
他神色淡定的觀賞著那幅《拜月圖》,見畫中的貂蟬仿佛和他深愛的女孩相貌五官差不太多,隱隱有陶紫那柔媚清雅又不失嬌豔的氣質,漸漸的,目光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先生是看到這幅畫,才認定我是大國人吧?”姐姐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若有所思的問。
“嗯。”梁逸像被驚醒了,總算從那幅畫上轉移的視線,又看向那位姐姐:“你去過東陽?”
“你怎麼知道?”姐姐聽了這話很吃驚。
“你曾經是東陽美術學院的老師?”
“嗯,沒錯。難道……你見過我?”
“我見過你畫中的這個女孩兒。”梁逸指著那幅拜月圖說。
“噢?”姐姐很意外。
梁逸笑了:“我聽過那個女孩兒說起她的故事,她曾經為了一萬塊錢,在後背紋上了一條龍。
“我剛才在外麵的廣告上,我看到了那個女孩兒——還有她後背上的龍。
“我猜,曾經給她紋上那條龍的人,應該就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