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沁人心脾(1 / 2)

第一學期放假那天,許迦拿到了成績單和“三好學生”的獎狀。

總分班級第四,年級第十二。

還好,年級名次比期中考有進步,許迦鬆了口氣。可還不夠。

至於評三好生,是小應先把德育分排名投到白板上後,同學們綜合排名投票,所幸在成績好的裏麵,她的生活區扣分是最少的。就這樣,她榮幸當選三好生。

另一個三好生是大名鼎鼎的周漠。看著物理學科班級排名上刺目的那個“2”,許迦“生無可戀”地趴在桌子上。

“許迦,不舒服嗎,怎麼趴著?”趙眠遞過來關心的神情。

許迦把臉右轉七八十度,朝著趙眠悶悶道:“眠眠啊,你說周漠的物理是怎麼考到95+的呢?他是什麼魔鬼?我還以為這次單科班級第一穩了。嗚嗚嗚。”開始假哭。

“你也考了94啊,在我一個沒上九十的人眼中,你是不是也該是個魔鬼般的存在?”趙眠找了個無法反駁的切入點。

“開玩笑,你總分班級第二還是第三來著?”許迦才不上當:“學霸帶帶我!”

“我不是我不是,你別亂說,”趙眠的麵頰瞬間爬上了一層薄薄的紅暈,有點像天邊的火燒雲:“我媽還給我請了個家教呢,說是這個寒假幫我好好補補漏洞,尤其是理科。”

“誒,家教?”許迦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被趙眠口中的家教吸引過去:“我好像還沒有感受過真正的家教,怎麼樣的?是學生還是老師呀?”

“我媽不是大學教授嗎,她找了她們學校一個很牛的大三學生。”

“哇哦!”許迦兩眼冒金光:“我羨慕了!”

“別著急羨慕,我都還沒見過,”趙眠顯然對大學霸不抱太高期望:“直覺告訴我跟老師們沒什麼兩樣,而且我媽也沒問過我的意思就安排了。”

“那你可以先試試,實在沒多少效果再跟你媽媽商量也不遲,”許迦安慰趙眠。

趙眠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

許迦最看重的一向是語數外三門主課和物化生三門理科的成績。當時技術還沒有開課,她單純是根據自己的喜好判斷未來七選三的方向。正因如此,她在物化上麵投入的學習時間一直是占較大比重。不可避免的,她的曆史期末考僅有班級第十一名。

畢竟全班隻有二十三個人,第十一名是個什麼概念就是接近中位數,勉強平均分。

許迦看著七字打頭的曆史成績,有點不甘心:要是曆史考到八十多,說不定就能擠進班級前三。可是曆史的書也太厚了吧,學不動啊!

對於不愛背書的許迦來說,複習文科就是煉獄般的體驗。

許迦不禁想起了第一節曆史課,彼時許迦還沒有見過厚重的課本,對曆史課抱著無比美好的幻想。

許迦在初中時期曾在每周兩課時的任意選修的拓展課中選擇了“明朝曆史”課程。老師是個看上去十分普通的中年男人,但當他站上講台,當他啜了一口茶不緊不慢開口的那一刻,他是個發光體。

他帶著許迦他們穿越曆史的長河,走進明朝的山川與河流,目睹朱元璋一路披荊斬棘——從放牛娃到開國皇帝的亂世稱雄之路,翻閱有著古代類書之冠稱號的《永樂大典》,品評陳文述那句耐人尋味的評價“靖難師來孰閉門,孝陵雲樹黯消魂”,也歎惋明憲宗對萬貴妃的一往情深。

就比如南宋的李煜,他是個詩情畫意的大才子,卻未能做好一個皇帝,守住祖輩的江山。

曆史是一條源遠流長的河流,我們在下遊反思、感懷、悼念、遺忘上遊那些功過是非,也終將被別的人反思,被別的人感懷,被別的人悼念,最終也被別的人遺忘。

一位頭發花白,滿臉細紋,麵色黝黑而紅潤有光澤的老爺爺左手捧著一個泡了茶葉的大玻璃杯,右手挾著一本年代久遠的書本,慢慢悠悠走進了教室。

許迦心想:也許喝茶是曆史老師的共同愛好。

她的手心微微出汗,坐得筆直端正,心中滿懷期待。遺憾的是,這一節課沒有時空穿梭,也沒有孤島驚魂,有的隻是一位看起來和藹可親實則一絲不苟的曆史老師,對未來課堂的高要求。

後來的課堂一向是圍繞PPT和課本的劃重點與記細節,又或者是幾個課後習題的規範答案解讀。

許迦自我安慰著:當一門學科成為試卷上一個個冷冰冰的符號來考查我的時候,它就不單純是享受,更多的是義務與責任。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許迦開始不住在課堂上打哈欠。雖然手中的熒光筆還在重點上做著標記,但耳畔曆史老師溫和的話語像一陣微風那樣越吹越遠。

直到——“有誰願意說說看對秦始皇的評價,用清晰的思路規範表述,我剛剛提示過思路,”老師的眼睛投向許迦:“許迦……這一組,回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