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公子的話,他們、他們當時,好像隻讓我們看……那個……鎮南將軍府的馬車!”
……
鎮南將軍府參軍劉光義,一邊點算著這一個月來的糧餉開支,一邊跟身邊的文書們聊起了家常:雖說徐叔龍治軍一向嚴格、就連對手下這些文人幕僚都三令五申,要求不許在將軍府衙中閑聊,但最近徐叔龍將軍一連半個月沒在府衙中露麵,以劉光義為首的將軍府幕僚們,不免也放鬆了許多。
事實上,這群將軍府幕僚們閑談的話題,仍然離不開那個平日裏恪盡職守,但最近卻俗務纏身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鎮南將軍徐叔龍。
“哎哎哎,你們聽說了沒有?”一個文書探著脖子神秘道,“徐將軍昨天差點跟家裏人打起來!”
“啊啊啊?真的真的?”府衙中頓時一陣嘰嘰喳喳,就連不少伏案工作的文士,也拈著墨筆抬起頭,臉上寫滿想要窺探隱私的好奇心。
“真的!我在徐家有朋友,他們親口告訴我的!”最開始的那個文書信誓旦旦地道,“你們也知道徐家最近是什麼情況,咱們將軍又是一副暴脾氣,跟家裏人動手打起來,又有什麼難以置信的?”
無聊文人們又是一陣交頭接耳,一個幕僚大聲問:
“那你們覺得,咱們將軍,能拿到徐家家主的位置嗎?”
“難!”房間另一頭,一個素來以消息靈通著稱的幕僚搖頭道,“本朝本就重文輕武,徐將軍無論如何都是武人出身,從這一點上來說,就已經被那個徐伯獅超過了許多!更何況,如果要說起徐家長房、三房的小輩來,咱們將軍家的徐姑蘇公子,雖然也是天縱之才,可未免有失於沉穩,我瞧不太能討到徐老丞相的歡心——反觀長房的徐維揚,無論是文采還是市井風評,都要壓過徐姑蘇公子一頭,恐怕勝算更大……”
不知何處,傳來一聲不合時宜的嘟囔:
“唉,如果那個徐廣陵公子尚在,又何至於……”
這句感歎立刻引來了所有人的嘲諷。消息靈通的幕僚冷笑道:
“你這就是一句廢話!誰不知道,如果徐廣陵還在徐家,不僅僅是那許家大院,就連這座金陵城,都翻不出幾分風浪!可將徐廣陵逐出家門、剝去繼承權,本就是徐老丞相跟陛下談好的條件,如今要怪,那隻能怪徐廣陵自己昏頭去行凶殺人……”
眼看著府衙中的討論氣氛愈演愈烈,老成持重的劉光義清了清嗓子,沉聲道:
“這些都是徐將軍的家事,你們在這裏議論紛紛,成何體統?”
既然劉參軍發話,諸位幕僚也便不敢再說,各自低著頭處理自己事務去了。
劉光義想起前幾天在路上看見徐叔龍時,鎮南將軍臉上的陰鬱神色,不免愈發為徐將軍感到憂心忡忡。他忍不住想:
也不知道徐家,何時才能安定下來啊……
然後,一聲淒厲的報告聲,打斷了這位鎮南將軍府參軍的思緒:
“報——劉、劉參軍,咱、咱們將軍府倉庫,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