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避重就輕,避開許姨娘被冤枉的事情不說,隻是抓住杜懷遠的話柄不放。
杜懷遠也自知道自己說錯話了,立刻道,“是兒子說的不對,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是,那些作|亂的下人們以下犯上?”杜老太太仍舊沒給杜懷遠好臉色,雖說兒子已經是鎮國將軍了,但她是當母親的,不管是什麼官職,她都照樣會訓斥。
“你倒是說說,這府裏頭,你的女人可是有三個呢,這些下人們為何隻去陷害許姨娘,而不去陷害其他人呢?劉姨娘也是姨娘,他們怎麼不去陷害劉姨娘?偏偏隻陷害許姨娘?”
老太太冷笑連連的問杜懷遠,“這麼多人,怎麼偏偏就是許姨娘呢?這倒是奇了怪了,若她許姨娘行得正坐得端,誰又會去陷害她?”
杜懷遠被問的咽了一口唾沫,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他隻是想告訴自己的母親,許姨娘是被冤枉的,再者,也是想告訴自己的母親,後院需要整頓了,結果,老太太根本不聽這些,重點反而變成了,別人為何要去陷害許姨娘?
這種責問受害人的事情,杜懷遠倒是第一次遇見。
他雖然孝順,事事都會順著自己母親的意思去辦,可是這一刻也實在聽不下去,情緒繃不住了,臉色也開始一點點發沉,“娘,我不知道他們為何一定要陷害許姨娘,我隻是想告訴您,巫蠱之術的確不是許姨娘做的,咱們都冤枉她了,既然是冤枉的,還她一個清白,難道不對嗎?您自小就教育兒子,有錯就改,如今咱們錯了,難道不該去改正嗎?”
老太太看著杜懷遠那張漸漸沉下來的臉,愣了一下,她的兒子自來不忤逆她,總不能為了個女人和她鬧脾氣吧?心都頓時冒火,語氣便也重了幾分,“怎麼?你這是在責問我是非不分嗎?還是說,你以為是我派人去陷害許姨娘的?哼,真正是好笑,她算個什麼東西,值得我去動手嗎?我還怕髒了我的手呢,不過是個鄉村野婦罷了,不過是替你生了子女罷了,有什麼要緊的,我又何必去害她……”
老太太這話終於激怒了杜懷遠。
這些年他從未和杜老太太正麵紅過臉,都是哄著供著這個母親。
畢竟父親早逝,母親將他養大用了很多心思,他也知道得孝順母親,但再孝順母親,也得分是非吧?
而且,許姨娘是他懂事以後,第一個喜歡的女人,這些年許姨娘確實跋扈些,可是她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對老太太也還算恭敬,被冤枉了,憑什麼就不能討回公道了?
杜懷遠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語氣也重了幾分,“娘,您這是什麼意思?您的意思是,許姨娘被冤枉了是她自己活該?就算別人陷害她,也是別人做的對?還有,我可從未說過您會陷害她,自我記事起,我就知道,我的母親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待人從來都是公平公正,清清白白,也從不會冤枉別人,更不會做陷害別人的事情,我的母親教給我的都是好品質,也從未教過我要去陷害別人,更未曾教過我知錯不改……”
老太太聽了這話,臉上一陣陣發熱,她還從未見兒子這樣過,而且杜懷遠這些話,分明是在啪啪啪打她的臉。
臉上越來越熱,甚至有些如坐針氈。
“……許姨娘如今遭人陷害,險些丟了一條命,而且,人證物證俱在,都是我親眼所見的事情,您的意思是要我裝瞎子,坐視不理嗎?還是說,您覺得這件事情原本就是許姨娘活該呢?就算被冤枉,也不必給她清白,因為您覺得她不配,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