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裕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憔悴的秦昊,以往精明狠戾的眸子下麵是濃濃的青痕,下巴處是厚厚的胡茬。那種因為疲憊而顯得整個人都非常頹廢的模樣,與以往的秦昊簡直判若兩人。
“阿昊,要不先帶你收拾整理下?”
他是秦昊的助手,有權利也有義務要提醒秦昊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該注意什麼,又不該注意什麼。雖然秦昊最厭惡的就是別人插手他的事情,但現在正是他最狼狽的時候,他更應該站出來說些什麼。
秦昊顯然也察覺到自己現在的儀容有些邋遢,點點頭,讚同了齊裕璟的話。
其實若是以往秦昊又何必去在意這麼多,更何況在這種時候他根本就沒有特意在儀容儀表上讓自己體麵的心思。在他秦昊的心中體麵都是看你的能力讓別人給的,絕不僅僅是你穿的儒雅斯文別人就會對你產生敬畏和尊重。隻是他們現在要去見的人是宋容庭,他不能給那個人任何肖想他被擊垮的可能。
“秦總大駕光臨,真是令我這裏蓬蓽生輝!”宋容庭並沒想過在這樣亂的情形下,秦昊還會突然來訪。不過不管秦昊是為了什麼而來,他都無所畏懼。他最怕的就是秦昊不出手,畢竟秦昊出手才有他絕地反擊的機會啊!
秦昊冷冷一笑,對他總是這樣表裏不一的模樣,感覺十分不屑。卻並未像從前那樣,故意冷待。他緩和一笑,冷峻的臉上雖是在笑,卻比冷著臉時寒意更加重幾分:“宋總送我一份大禮,我自然要上門答謝的。”
宋容庭何嚐不了解秦昊現在對他咬牙切齒的恨意,偏偏麵上卻表現的毫無影響。他將剛泡好的茶杯推到秦昊的眼前,笑意流瀉:“秦總客氣了。這是爺爺剛從國外給我寄回來的上好茶葉,味道很是不錯。秦總嚐嚐肯定會覺得喜歡。”
“那就多謝宋總好意。”說著秦昊已經將手中的杯子端了起來,輕輕的抿上一口。熱氣沸騰的茶葉此刻還在蘊意著繚繞的霧氣,舌尖處傳來的燙意卻令秦昊本是微眯的眸光陡然睜開,在看向宋容庭已是笑意收起:“宋總知道我向來好客,現在我就來給你回份大禮。”說著他回頭看向齊裕璟。
齊裕璟頓時會意的從公文包中取出一個密封的文件袋,放在宋容庭的眼前:“這是我們秦總送給宋總的小小心意。”
宋容庭並不知道秦昊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但卻並沒有將眸子裏的疑惑與不安泄露出來。挑眉笑著看向齊裕璟:“都說齊助理是秦總的得力助手,看來即便是少了個厲害的梁秘書,秦總身邊依舊不缺乏能人。”
聽到宋容庭提起梁子衿的名字,秦昊冷厲的眸光處頓時泛上一抹寒意:宋容庭這是明顯故意拿梁子衿的事情來激怒他的。
不過他的目的現在已經達到了,此刻也不再掩飾自己眸光中的冷意,更不屑在與他虛以為蛇。陡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宋總一直對我的梁秘書存在肖想的意圖,以為使出這樣的手段就能徹底斬斷我與她之間的牽連。可是卻漏算了人心,你應當不知道在梁子衿的心中,她的媽媽到底存有幾分位置。隻怕宋總這一局已經注定要喪失一個得到她的機會了。”
“秦總這話說的倒令我有些不安了。”宋容庭笑意的眸光微窒,卻又在挑眉的那瞬掩藏的毫無蹤跡。他同樣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向秦昊的眸光三分笑意卻又隱含三分威脅:“隻怕是秦總忘記了一件事,我的目的隻是為了離間。不論日後她是否發現真相,所有的事情也與你秦總脫不開關係。畢竟,秦總可是從始至終知道我的意圖了,為了什麼沒有阻止我。想必秦總心裏比我更加清楚。”
說完他收斂剛剛釋放出來的情緒,恢複了往日的溫潤如玉:“既然秦總已經無意在留,我也就不多費口舌。你的大禮我自然會看,但之前重下的那些苦果,也請秦總自己慢慢體會。慢走,秦總,我就不送了。”
一路上,秦昊坐在後座垂著眼睛,將眸中情緒全部隱藏起來,令人看不見也猜不透他現在心裏的想法。可是齊裕璟卻一直在想著宋容庭的話。他跟在秦昊的身邊好幾年了,卻仿佛從來沒有看透過身後的那個人一樣。該狠的時候秦昊絕對比任何人都狠,可是他向來在對自己的人身上會留條活路的。
兩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車內一時安靜下來。突然,齊裕璟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按下接聽鍵,車內的車載電話頓時令兩個人的對話聲響徹車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