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沒有抬手,看向眼前的女人,眉目微擰:“我認識你。有事。”
這話並不見情緒起伏,他不待見她,因為沒有交集,也不需要待見。
陸雨鈴沒想到秦昊會這麼油鹽不進,一雙細致的眉眼在秦昊身上左右打量幾番,一襲黑色的貼身西裝,在披上一件長到小腿的黑色風衣,很暗色係的打扮,證明著眼前這個男人性格沉悶,不愛說話,更可能是個不苟言笑的人。
雖說長相皮囊確實是上品,但是這麼沉悶顯然毫無情趣的一個男人,卻讓她那個好閨蜜宋容爭惦記這麼些年,還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她笑了笑,收回目光,回轉身看向車內副駕駛的位置上坐著的同款黑色妮子大衣的長發女人叫道:“怎麼姐妹兒,你都到門口,見到人你也不出來。是打算繼續無功而返,和過去數十年一樣做白用功還是怎麼?”
陸雨鈴笑意張揚,說話隨意,就像是天生就擁有著最好一切的女人,有容有貌還要家世,被人寵上了天,自然也不需要遷就著誰。
沒有見到是誰,但秦昊與梁子衿都同時猜測到來人是誰:宋容爭。
梁子衿猜測到是因為宋容爭與陸雨鈴的關係,秦昊猜到是因為陸雨鈴的那句話。
宋容爭是宋氏集團的千金大小姐,自小也是含著金鑰匙長大的名門小姐。自有自己的氣性,最受不得人激,立馬推開車門走了下來,一步一步的,身姿也和陸雨鈴一樣的妖嬈的走到秦昊麵前。
陸雨鈴是演員,身價不菲,且又出身名門,根本各種人設自動切換。對比起來,宋容爭整個人身上都帶著一股拘束的味道,雖然也很出色,但對比之下,就顯得有些失色。
當然同樣這些,梁子衿在她們麵前也失色的徹底。
“昊哥哥。”宋容爭輕輕柔柔的叫道。
這應該是這麼多天以來,梁子衿見到的最柔和的宋容爭。
秦昊擰了擰眉,沒有應答。事實上他對宋容爭早已厭倦煩惱,現在無論她是裝可憐,還是凶悍,他都隻感覺到厭煩,想要略過不計。
宋容爭見到秦昊不理她,有些生氣,眉目間的戾氣立刻浮現,柔弱的樣子立刻變得凶悍起來:“你……”
一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陸雨鈴拉住了手,挽在旁邊,分外親切的樣子:“我說親愛的,這麼久沒見,應該先約著秦總,大家一起喝杯茶才對,現在大家都在外麵等著,多冷清啊!”
說著陸雨鈴做了個冷得發抖的樣子,不醜,反倒格外的可愛的。
梁子衿想,陸雨鈴確實是個稱職的演員。以前她見過她的戲,還很喜歡。
尤其是那部《安平公主》,自小受盡尊崇的長大,她的世界簡單,以為人世間除了黑就是白,所以天底下的人,對她除了服從就是抵抗,服從就是生,而抵抗違背就是死。她殺了很多無辜的人,直到遇見心儀的那個男人。那個男人不愛她,而且愛的還是她身邊的侍女。
所以她殺了那個侍女,手段殘忍,還逼迫那個男人娶了她,做了駙馬。她百般的討好他,開始改變性格,開始變得柔順淑禮,隻因為愛他。可他崢嶸疆場,日日隻待在戰場,卻隻是為了逃離她,然後殺了她。
故事的結局是男人殺了她的父母,成了王上。而她這個舊國公主,變成了亡國奴,英年早逝。
記憶裏最後那一幕,梁子衿印象深刻:
公主站在宮廷裏她出生的那個房間,就如二十四年前來到這個世上一樣,來時孤身一人,走時還是孤身一人。唯一來見過她的人是,還是要殺她的男人。
但他來看她,卻也帶著恨意:“你以前不是經常問我,我的心願是什麼嗎?你說我什麼心願你都會滿足我,當時我沒說。現在我想到了,我的心願很簡單,就是要你死。”
那個男演員是個老戲骨,將那個將軍演的狂傲不羈,看著公主時眼神,總是三分恨意,三分絕望,還有三分迷離,最後一分才是對公主淺淺的愛意,演的淋漓盡致。
男人走後,公主站在三尺白綾麵前,沒有絲毫的退縮。仿佛還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即便受盡欺淩,她都還是那個高高在上,不諳世事的當朝公主。隻除了眼角下滑落的那滴眼淚:
“你的心願是要我死,那我便死給你看。可我的心願是為了你生兒育女,為何你卻從不肯滿足我呢?”
公主死了,將軍最後才發現自己愛上了這個單純而倔強的公主。人最重要的不是做錯了什麼,而是後來知道自己做錯了,在改變著什麼。
公主改變了,可將軍沒有改變。所以將軍殺死了公主,然後悔恨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