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勒德道:“我知道,我靖邊軍軍紀森嚴,特別不得搶掠擾民,那些蠻子掉腦袋事小,毀了我二人在軍中前程,那就事情大了。”

他二人說的都是漢語,不過結結巴巴的,但他們仍然艱難說著。二人現在都是歸化籍,往前一步就是漢籍,而要成為漢人,語言這關上必須要渡過,否則未來的考核不用想。

而隻有漢籍,才能真正融入都護府氛圍,未來在軍中獲得更大發展,所以他二人在時,沒事就多練練。

……

行進的洪流中,各樣的旗幟飛揚,除了營兵正規軍外,其實還有許多的鏢局及民間團隊,他們都歸中軍節製,所以隊中都扛一杆包金邊的日月浪濤旗。

除此之外,還有他們自己的旗號,就見各式各樣嚇死人的旗號彙集,特別各鏢局素為俠客,刀客,劍客彙聚之地,他們打出的旗幟,更帶有十足的浪漫主義色彩。

進入宣府鎮後,他們還獲得了鑲有金邊的紅色號衣馬甲,相同的製服總是容易增強向心力。更重要的是,相比正規軍的衣甲服飾容易辨認,他們的衣甲過於繁雜,穿上號衣後,有利於戰時辨別敵我,省得不小心與自己人殺成一片。

野狐嶺下一處鋪遞,浩蕩的人馬仍然絡繹不絕,行進的洪流似乎無邊無際,不時有隊伍在鋪遞停下,然後又走開。

驛站鋪遞作為道路交通樞紐要地,此次征戰,被安排作為沿途重要的兵站補給地點,行軍的隊伍到了這裏後,都可以休息一會,喝點熱水,吃幾個熱騰騰的包子或大餅補充下體力。

依著行軍的距離路程,有些驛站鋪遞邊上還備有大規模的飯堂,堂中準備了足量的鮮湯肉食,隻管讓走了一天的軍士們放開肚子吃喝。在後勤保障上,此次後勤司已經讓人無可挑剔。

野狐嶺鋪遞邊上已經建了一長溜的涼棚,棚中熱氣騰騰,一桶桶熱水燒開,然後放了茶葉。又有一籠籠的包子饅頭篜出,隻管讓行軍的將士吃喝。又有一溜溜的馬槽,內中不斷倒入幹淨清潔的水,供各人的馬匹飲水。

此時正有一個鏢局停在這邊稍稍歇息,除了中軍旗,又有鏢旗。旗的一麵寫“振武鏢局”,另一麵繪了一隻張牙舞爪的螃蟹。眾鏢師喝著茶水,吃著包子,侍候著馬匹,個個歡聲笑語,粗聲豪氣。

正說笑著,忽然又有一個鏢局人馬到來,上麵寫著“振威鏢局”,旗的一麵畫著大大的饕餮。他們在涼棚這邊停了下來,看樣子也準備稍稍歇息。

“黑毛?”

“老匪?”

這時兩個鏢局中忽然響起驚喜的招呼聲,隨後見一個嘴邊有幾根黑毛,一個臉上有一道刀疤的粗豪鏢師抱在一起。

黑毛興奮道:“漠北一別,咱有年多不見了吧?老匪,聽說你去了西邊,那麵如何?”

老匪道:“發財機會很多,就看敢不敢拚,你怎樣?”

黑毛道:“還不錯,才不久幹死了幾十個紅毛鬼,聽說海子邊還有,奶奶的,回頭再收拾他們。”

老匪道:“哈哈,這年頭,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隻要敢拚,發財機會遍地都是。”

黑毛道:“對了,有老胡的消息嗎?當年泰興門一別,就再沒有這家夥的音信,奶奶的,我還等著見嫂子呢。”

老匪道:“沒有,你不是給他名帖了嗎?唉,咱兄弟幾個,也不知什麼時候能聚聚……”

這黑毛、老匪正是當時老胡在鎮城泰興門見到的故人,往年山海軍中的兄弟。當年老胡去執行任務,黑毛、老匪隨“振武鏢局”北上,不久後老匪跳槽到“振威鏢局”,往西域去了,年多後與黑毛此時才相見。

兄弟再次相見,都是不勝之喜,二人說著話,各牽馬匹去飲水,黑毛又快手快腳的去取來幾個包子。

二人大口咬著包子,一邊說著話,看路上的金屬洪流仍然滾滾,旗號更一直蔓延到山的那邊去。

黑毛咋舌道:“看了多少遍了,仍覺得這場麵太大了。”

老匪也是感慨道:“是啊,這種大場麵,一輩子也見不了幾次。”

……

浩蕩的人馬聚集,源源不斷彙集到宣府鎮。

四月十二日,太子在宣府鎮正式宣布監國,並拜征虜大將軍,永寧侯王鬥為靖國公,“都督中外諸軍事”加“光祿大夫”,授上柱國,仍掛征虜大將軍印。戰時凡地方官員,無論文武,一律歸征虜大將軍節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