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出一個這樣的徒弟,著實有成就感。
雪在伏铖收劍的那一霎停下。
陸灼霜捂嘴打了個嗬欠,慢悠悠從吊床上爬起:“今日天氣不錯,要不要和為師一同出去逛逛?”
伏铖這輩子最怕的字莫過於這逛街的“逛”字。
他臉色瞬間就白了,陸灼霜卻笑眯眯地道:“莫怕,莫怕,我陸灼霜對天發誓,今日絕不亂買東西。”
為表誠意,陸灼霜把身上靈石統統交給了伏铖:“今日去哪兒玩全憑你做主,想買什麼,都由你來決定,我不過是個陪玩的工具人罷了。”
她語氣再誠懇,即便是說出一朵花來,伏铖都不信。
然而,要不要出去玩,還真不是伏铖說了算。
陸灼霜說完便牽著伏铖踏上熄染劍。
這還是陸灼霜近半月來頭一回出破虛峰,這些天來她可謂是過得戰戰兢兢,生怕二師兄蘇衍會殺來剃走她一條眉毛。
卻不想,往後的日子竟是一日比一日平靜。
想必失去了眉毛的修仙界第一美男也不好意思出門罷。
這次,是伏铖提議去秀水街。
秀水街曾有一家讓陸灼霜著迷,一連吃了數月的米粉店。
那裏什麼都好,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來往人員太複雜,妖、魔、鬼、怪應有盡有。
三界太平所致的後果就是,妖魔鬼怪遍地跑。
而這秀水街又恰好是三界交彙處,故而隨處可見一些奇形怪狀的生物。
秀水街是個獨立的小世界,這裏沒有白晝,隻有望不到盡頭的永恒黑夜。
青石鋪就的長街足有二十米寬,街道兩旁掛滿顏色絢爛的各式花燈,充斥在眼前的是各族造型古怪的遊客。
或是頭上頂著兩隻獸耳,拖著一條毛茸茸的大尾巴招搖過市。
或是渾身都裹滿素白的紗,一走一蹦躂,如同剛被人從土裏刨出來一般。
又或是伸著長長的舌頭,慢悠悠在街上飄。
頭一次來這個地方,陸灼霜實打實地被嚇了一跳,後來看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了。
人群熙熙攘攘,陸灼霜牽著伏铖的手,在各式妖魔鬼怪的陣列中穿行。
她曾愛過的那家粉店不知因何故而搬遷,自家徒兒手藝又這般好,看什麼都覺索然無味。
反倒是伏铖逛得津津有味,除了劍,他也愛收集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
不到半日的工夫,他便攢了一堆平日裏聞所未聞的東西。
陸灼霜也不管,隨他去買。
臨近用晚膳的時間,陸灼霜才又重新找到一家感興趣的食肆。
這是一家專做炸物的小店,炸得不是普通的菜,而是各式鮮妍的花卉。
就像變戲法一般,含苞欲放的茉莉進了油鍋,出來就舒展開了每一片花瓣,散發著炸物所特有的焦香。
明知這種就圖個賣相的小吃滋味不會有多好,陸灼霜仍興致勃勃地排起了隊。
與她一樣抱著獵奇心態的遊客不少,隊伍都排了近百米長,偏生那炸物店的掌櫃又是個動作慢到令人窒息的龜妖,每個前來排隊的食客都恨不得能親自上。
陸灼霜排隊排得昏昏欲睡,伏铖幾次勸說未果,索性撇開她,在一旁逛了起來。
誰也不曾想到,變故會在這時發生。
兩條黑影無聲無息自暗處鑽出,鬼魅般貼在伏铖身後。
待陸灼霜察覺到異常,伏铖的身影已消失在秀水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