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兵?”
布倫希爾一臉的難以置信,再次低頭確認是不是單詞打錯了。
通訊處的秘書沒有筆誤,結合前後內容對照,他們說的就是“查理曼軍隊的逃兵”。
“正確來說,是來自屬地的遠征軍逃兵。”
李林聳聳肩,無論是本土還是屬地,那些士兵的的確確都是在金色鳶尾花旗幟下的軍隊裏服役的,所以電報並沒有用錯稱呼。
布侖希爾並不關心文字遊戲,她無法想象的是居然會有如此多的逃兵,而且還是從號稱各國精銳的遠征軍裏逃出來的。即便屬地的士兵向來軍紀不怎麼樣,被稱為“沒有音樂會就過不了日子”、“離開土豆燒牛肉就打不了仗”什麼的……可居然有1500號人整整一個加強營的騎兵、步兵、工兵脫離部隊,轉業成為列車大盜,最終盯上了一群他們惹不起的人……
“有沒有可能是故意放出的假情報?”
“應該不會,負責刑訊的是史塔西,在九尾貓、烙鐵和測謊儀麵前,我很懷疑那幾個兵痞還有多少勇氣和精力編造謊言。”
“該死!”
布侖希爾狠狠咒罵著,對向來強調軍紀、等級森嚴的防衛軍成員來說,這種事情實在難以想象。
“裏麵還有軍法官和憲兵?好吧,這真是一群舉世無雙的活寶。”
中將閣下幾乎出離憤怒了,盡管她一直以嚴格的標準要求自己,同時在心裏不斷告誡自己“這是人類的軍隊”,但她還是產生了槍斃這些家夥的強烈衝動。
“如果他們是我的兵,我一定會親手把他們全槍斃。”
“別那麼激動,布侖希爾。”
將一杯冰過的橙子汁遞到鬱悶的中將麵前,李林用憐憫般的口吻說到:
“當士氣徹底崩潰時,你還能指望軍紀繼續發揮作用麼?假如士兵普遍厭戰,對待遇極度不滿,同時反感甚至憎恨他們的指揮官時。任何一支軍隊都不可能維持正常運作,等待他們的隻有暴力革命和潰散這兩種結局而已。目前來看,奧斯托利亞的士兵選擇了前者,聖伊斯特萬王冠領的士兵還維持著表麵上的士氣,但他們正越來越向暴力革命路線靠攏。”
“誠如您所言。”
壓抑下躍動的無名之火,布侖希爾換上事務性的語調回答。
前線的屬地士兵已經極度不滿,一方麵阿爾比昂和他們的查理曼祖國像驅趕牲口一樣驅趕他們向公國軍陣地衝鋒,任何後退的動作都會招來督戰隊的子彈。另一方麵,公開的、過分懸殊的待遇差別使得丘八們對阿爾比昂人和查理曼監軍產生了強烈的反感。以口糧為例,屬地士兵們每個星期、每天的菜譜幾乎都是一樣的:400克黑麵包、蕪菁、幹鯖魚和土豆皮湯。而查理曼監軍的帳篷裏卻不時傳來烤肉、酸奶油烤土豆、洋蔥湯、白麵包卷和蘋果奶油餡餅的香味。在其它方麵,差別大致也是如此。
放在平時,這種差異到也不會引發什麼問題,原本大家就沒指望士兵和軍官的待遇能一樣,不會抱怨什麼,可一邊給士兵吃牲口飼料一樣的玩意兒,一邊驅趕士兵送死,再想大兵們繼續忍耐下去可就難了。
一開始是個別士兵開小差,慢慢的變成整班、整排的士兵帶著武器逃走,最後發展到一整個連集體逃亡。到了這時,前線司令部才發覺事情不對,迅速派遣騎兵追捕,將抓到的逃兵當著所有人的麵絞死,才總算製止了逃兵潮。但到此時為止,已經有近4000人從軍營裏消失了。
“其中一部分人選擇回老家,但更多人清楚就算逃回去也有可能被抓到絞死,無家可歸的大兵們抱團組成了盜賊團,打家劫舍或是洗劫向前線輸送補給的列車。慰問團遇上的,似乎是最大的一股列車盜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