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燃燒的伊斯特爾河(七)(1 / 3)

在野戰炮和戰列步兵的齊射掩護下,尖刀連踏著已經填滿護城河的土石和屍體,繞開一門半截身管陷進淤泥的大炮,穿過那個冒著煙的缺口,進入布達城。沒有一個叛軍從廢墟裏衝出來朝他們開火,死一樣的沉寂之中,城牆上升起了一麵金色鳶尾花旗幟。更多的士兵開始前進,通過缺口湧入城市。

“我們的部隊已經進入布達城,您取得了輝煌的勝利,將軍。”

維拉爾準將興高采烈的恭維著海瑙,炮兵上將的臉孔依然如同鐵板一樣,讓人無法窺探他的內心世界,不過打了蠟的牛角胡子正微微顫抖。顯然,他的心情還算不錯。

的確,從目前的局勢來看,一切都很順利,部隊並未遭受太大的損失,叛軍賴以抵抗的重要資本布達城牆卻已經倒塌,他們的士氣在城牆坍塌的那一刻恐怕也已經崩潰,剩下的掃尾事宜連作戰都稱不上,充其量不過是清除害蟲。

真是一個完美的開始。

海瑙卻把眉毛皺了起來。

作為一個大人物,海瑙很少輕易表現出他的感情,另一方麵,他不想讓手下太早鬆懈下來,他們還有必須完成的任務。除了懲罰賤民牲口,還有將一切不利於王太子和陸軍的相關證據全部毀滅,他希望最遲到明天晚上就能徹底解決。

有些事情不能太拖。

他想了一下,發出命令。

“命令所有步兵部隊投入戰鬥,同時讓炮兵向前推進,提供直接火力支援。”

“遵命,將軍。”

“再次對士兵們強調,看見任何不穿查理曼軍裝的家夥,就立即把他們殺掉,別講什麼慈悲。數百年來,這裏的臭蟲一直在拖查理曼的後腿,這群礙手礙腳的雜碎就沒有做過任何好事。現在是一勞永逸的解決所有問題的良機……不論對方采取什麼行動,把他們通通幹掉!”

“將軍?”

指揮官們愣了一下,問到:

“如果有人問起,我們該怎麼回答?”

槍殺平民、屠城雖然不是絕對的禁忌,但查理曼的敵人絕不會錯過任何攻擊查理曼的機會,特別是阿爾比昂佬,一定會大肆宣傳所謂的“暴行”哪怕他們自己同樣沒少幹這樣的事情。

陸軍的敵人同樣會幹類似的事情,大家都很擅長選擇性失明。

有必要先統一一下口徑,避免日後的麻煩,至少要讓屠城看起來是迫不得已之舉……

“這很簡單。”

海瑙掃了一眼部下們,語調輕鬆的說著。

“通知首相和陸軍部:我軍已經攻入布達城內,王室的金色鳶尾花旗幟正在布達城頭飄揚,目前正在進行最後的掃蕩。敵軍多為武裝平民,對方拒絕投降,我們不得不消滅他們。”

停了一下,他又補充:

“提醒士兵們,別忘了給屍體擺上一些武器或者看上去像是武器的東西。”

穿著藍色軍服,帶著三角帽的查理曼大兵叫喊著衝入布達城,他們動作迅速,腳步沒有絲毫停留。這些腦子裏塞滿了錢、女人、殺人、放火等等念頭的大兵沒有興趣在破敗的老城區多做停留,他們感興趣的是繁華的市中心、居住區、醫院、教堂所有想要的東西都在那裏。至於強奸修女、洗劫教堂之類的事情是否會褻瀆神明,這種事情不在考慮範圍之內。

將映入視野之內的一切全部破壞,將可以帶走之物盡情掠奪,這個古老城市和城中的居民就是他們的晚餐就是如此簡單。反正這座城市早就被判了死刑,誰還在乎城中居民的死活?眼下最要緊的是滿足欲望。

“是叛軍!”

一個士兵嚷嚷著,聲音裏帶著顯而易見的興奮,亂哄哄的槍聲在街道中響起,很快就響遍了全城。

進入城市的軍隊都發現了叛軍,他們也開了槍,出乎意料的是,之前在城牆上拚死抵抗的叛亂份子此刻就像一群受了驚的兔子,稍作象征性的抵抗之後,或者幹脆不做任何抵抗,轉身逃走了。

“他們在怕我們!”

領隊的軍官揮舞著指揮刀大笑起來,然後催促他的士兵。

“衝上去!殺光叛軍!”

士兵們立即行動起來,沒有人願意落後,他們緊跟在那些驚慌失措的叛軍後麵,在追擊過程中,不斷有三三兩兩的叛軍脫離隊伍,跑進小巷裏。在軍官的命令和士兵們的自發行為下,立即有一小隊士兵脫離大部隊去追擊那些落單的家夥。不知不覺間,士兵越來越分散,每個追擊部隊的人數也越來越少……

直到此時,軍官們還沒有發覺危險。一方麵這是由於對方的出色表演,在任何人看來,那都與真正的崩潰沒有任何區別,讓人覺得他們不可能重新組織起來發動反擊。另一方麵則是查理曼王家陸軍固有的傲慢堅信一個查理曼士兵可以輕而易舉幹掉一打叛軍的軍官們一點也不把“危險”這個詞放在心上。

從之前城牆的攻防戰來看,這個觀點並不是沒道理,共和國國防軍是一支臨時組建的軍隊,缺乏訓練,大部分組成人員是才打了幾回靶的農民,射擊技術糟糕的能讓毛熊新兵找回自信。分散追擊這樣一群烏合之眾似乎並不存在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