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士閣下清了清嗓子,大聲喊到:
“雖說是不自量力的賊人,吾也讚賞汝等出現在吾輩眼前的勇氣,用心聽好了!吾的名字是”
莫羅斯騎士未能將自己的名字和家族名報出來,他永遠不可能做到這一點了。
無頭的戰馬晃了晃,載著失去****以上的主人摔到在塵土中,雷鳴般的巨響漸漸遠去,士兵們看著“追獵者”還冒著青煙的48倍徑75主炮,目瞪口呆,一動不動。
頂著“追獵者”之名的,不是曆史上以捷克製38T坦克底盤為基礎改造而成的坦克殲擊車,而是本該被如此稱呼的E-10坦克殲擊車。堆砌了包括液氣懸掛、紅外夜視儀、近防武器係統在內的大量新技術,其本質依然是應對消耗戰而生的產物廉價、容易大量生產、便於上手。集合了所有被貴族騎士所蔑視的要素於一身的醜陋鋼鐵怪獸,現在毫不費力地打爆了華麗的、精雕細琢的貴族騎士。
“怎麼回事?”
“竟然遭到襲擊了?”
“明明自報家門都還沒結束……”
“追獵者”的車長文策爾少尉聽不見憲騎兵們的交頭接耳,透過“食雀鷹”紅外線夜視儀,將一張錯愕的麵孔套入準心,冷漠到讓人心寒的聲音再度響起。
“對人榴霰彈裝填,近防武器(Nahverteidigungsawaffe)裝填326LP榴彈,目標前方,開火。”
75戰車炮、車頂車長指揮塔上的30遙控機關炮、車載近距離92近距離榴彈炮一起噴射出死亡的火焰。“太卑鄙了!”的哀嚎怒罵中,憲騎兵中隊被金屬風暴撕成了碎片。
############
走廊和辦公室的燈光已經全部熄滅,為了避免遭到槍擊,行動時也盡量選擇靠內側的回廊、樓梯移動。靠著微弱的窗戶光芒,羅蘭和黎塞留小心的在最高法院內穿行。隆隆炮聲時不時回蕩在幽暗的法院裏。
羅蘭分辨出戰車炮和火箭彈的聲音,隱約還能聽見衝鋒槍和通用機槍的槍聲。
投入的戰力比想象中還要來的多,原本以為他們會煽動提坦斯發動政變,現在看來完全是防衛軍親自上陣了。如果是這樣的話……
“你覺得衛戍部隊能壓製住政變嗎?”
燭光下搖曳的蒼老背影問到,羅蘭搖了搖頭。
“恐怕是不行的。”
“也是……首都衛戍部隊不懂‘如今的戰場是什麼樣的,更不要說‘明天的戰場了。”
黑沉沉的窗外接連劃過一道道閃光,不知何處的爆炸照亮紅衣主教蒼白的麵龐。
貴族特權的基本,無非是魔法和騎兵。
威風八麵的魔法師和騎士主宰戰場的時代,貴族家係也多源自這兩項職業。以這“絕對的武力”為基礎,淩駕於平民之上,之後再以信仰、製度等框架將特權合法化,這便是貴族特權的真相了。
這樣的時代持續了幾千年,貴族們的思維隨著時間流逝日趨僵化,拒絕任何進步,特別是容易產生“平民也能輕易戰勝貴族”這種映像的進步。結果“七日戰爭”後勉強接受了槍炮的出現,不少貴族也隻將其視為弓箭的延伸,是“卑鄙的飛行道具”。那些連長槍和弓箭都想予以抵製的花崗岩腦袋對“能大量生產”、“平民也能很快上手”的槍炮,從骨子裏充滿了輕蔑和排斥。
而這種思想,又在中央的貴族和首都衛戍騎士團最為泛濫。
“這多半也是他進行情報操作和心理誘導的成果吧。一方麵給予前線軍人需要的武器,另一方麵洞悉中央貴族對任何不利情報麻木不仁的心態,反饋給他們想要的信息戰況中能讓他們心情愉快的部分。讓他們能大聲說出‘不是像我們所說的打勝仗了嘛?、‘查理曼正是靠這種方式走到了今天,進而讓首都衛戍騎士團將抗拒‘必須實行的淘汰機製的行為合理化。等到重要的時機,譬如今天”
“中央就像是杯涼水,前線則是滾燙的開水……我們準備采取措施降溫局勢之際,卻被對方先下手朝王都注入開水嗎。”
衰老的倦怠感再度浮了上來,不過也隻是一瞬間的事情,覺悟到該做和能做的事之後,堅毅重新回到了黎塞留身上。
“最高法院由我來堅守,我會盡量把敵軍吸引過來,你去學院那邊。”
雖然很在意亞爾夫海姆如此興師動眾的真正用意,不過眼下根本無從下手,考慮到幕後策劃者一貫縝密周到,凡爾賽那邊多半也……
“可是,首相你一個人……”
嘴裏盡管不讚成,羅蘭還是開始構思從最高法院移動到國立魔法學院的移動路線。在政變部隊專注於襲擊政府機構和重要人物的當下,學院反倒是為數不多的避風港。如果能發動學生,加上之前隱藏在那裏的裝備,也是一支不可小覷的生力軍。
“不要誤解,我完全沒有殉死的念頭。”
腳步毫不停留,堅定的朝審判庭前進。
“王族是國家的象征,是權力的核心。如今王族為了爭權奪利,將王都和人民至於戰火之下。等到戰火過去,你要讓人民如何看待王族?”
“……”
毋須諱言,每個人都會將矛頭指向始作俑者曾經高高在上的王族們,一時間可能還不會發作,可在薄冰之下,憤怒會持續累積、發酵,終有一天會像火山一樣爆發。最終把整個國家帶進內戰的深淵。
“所以,眼下急需‘為民眾挺身而出的王族、‘在其麾下奮戰的英雄,此外還需要‘事後為此承擔責任的對象。在王族聲望和軍隊勢力遭受沉重打擊的情況下,執政官僚也承擔起責任的話,查理曼就沒有人能保護了。為了防止這種最糟糕的情形,就讓我這個老頭子好好當一回遭人憎恨的角色吧。”
羅蘭不禁怔住了,有那麼一瞬間,黎塞留和李林重疊在了一起。明明隸屬不同陣營,為什麼……他們的想法會這麼相似?
就在他還想再說些什麼時,一個和現場格格不入的慵懶聲音插了進來。
“終於~~~,讓我找到啦。”
攔在審判庭的大門前,穿著緊身褲,上身僅用一塊布圍住,肩膀和肚臍毫無遮掩的曝露在空氣中,大衣隨意披著做出如此放蕩打扮的女人朝羅蘭一行人展露出大膽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