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戰場白薔薇之日(十一)(1 / 3)

疾馳在街道上,羅蘭抿緊嘴唇。

街道上十分安靜,沒有尋找藏身之地的市民,沒有尋找獵物的提坦斯士兵,沒有阻擊,沒有攔截,連蟲鳴鳥叫都沒有,讓人心裏一陣陣發毛。

他非常了解精靈們的強迫症做派,隻要有機會,他們在撤退時總會留下一些危險的玩意兒來阻滯敵軍的腳步。從各式各樣的詭雷到狙擊手和機槍小組,乃至精心設計的伏擊陣地,每次總能讓粗心大意的追兵付出點代價。聯係到防衛軍的曆史正是以組織防禦和機動作戰為起點,說他們是撤退戰專家並不誇張。

清楚了解這些,眼前的寂靜就更顯得可怕,忍不住去猜測對方會不會準備了什麼“特大號驚喜”。要知道防衛軍在這方麵可是有前科的,用超級炸彈殺人滅口、湮滅罪證的勾當幹了不止一次。

視野前方出現了一抹白色,羅蘭當即拉緊韁繩,放慢了坐騎的腳步。

隨著獨角獸緩步前行,不折不扣的血海地獄呈現在羅蘭麵前。

不光是地麵的血泊,牆壁和屋簷下都有呈飛濺狀的褐色斑點,如同爆炸中心的中央位置,是一具具淒慘的屍體。

停在地獄的邊緣,羅蘭麵色嚴峻的審視周圍。

如果允許,他很想讓憤怒支配自己,大聲的怒罵,或者破壞什麼來表達自己的心情。

從屍體穿著的服飾來看,遇難者都是附近的居民,從住公寓的中產之家到掙紮求存的底層都有,當中不乏老弱婦孺。有幾件軍服摻雜其中,但隻發現了個位數,絕大多數都是平民。

現場沒有戰鬥的痕跡,也就是說,這是對沒有反抗能力之人的屠殺。

出於何種目的犯下如此暴行,現在已經無從得知,但不論何人所為,能下這種毒手的家夥,必定是兩足野獸無誤。

可以的話,羅蘭會聯絡後麵的民兵,讓他們來收斂遺體。不過現在有比那更優先的事情要做。

利用屍體設置陷阱在戰場上並不鮮見,此刻讓羅蘭蹙眉的卻是屍體上遺留的奇妙痕跡。

凍傷、燒傷、撕裂傷、複雜性骨折、粉碎性骨折、窒息……小小的街巷簡直猶如死亡展覽館,從遇難者人數和致死方式之多來看,很容易得出凶手是一整支魔法師部隊或大型危險種的結論。

杵在屍體前,羅蘭沉默不語。

太奇怪了。

每一具屍體死因各不相同,卻有一個很詭異的共通之處。

衣服,全部完好無損。

如果是受傷害時碰巧衣服翻起,也不是說不通,可碰巧不會接二連三發生。更不要說那些燒死凍死的屍體也是如此。沒有焦黑,也沒有凍結再解凍後的潮濕或褶皺,簡直像是燒死、凍死後再把衣服穿回去似的。

越靠近學校方向,屍體死狀也越來越奇怪。胸腔炸開、腦袋爆裂……無一例外,都是從內側向外爆開的。

“對我精心準備的歡迎儀式,您還滿意嗎?”

殷切的聲音飄來,一名身著黑色西服的光頭男子憑空出現在屍堆中,朝羅蘭躬身行禮。

“羅蘭少爺,不不不,現在是聖少女殿下。能拜見你的英姿,實在是受寵若驚。您在戰場上的英武,我全都看在眼裏。那勇猛無畏又洋溢智慧的戰鬥,麵對強敵絕不畏懼、絕不屈服……啊啊啊啊,能和你在此相遇,這不叫命中注定,又該叫什麼呢?”

壓抑亢奮的顫音、聲情並茂的讚頌,仿佛正對戀人傾訴愛慕之語。撇去言語中的輕浮和時機、對象等問題不談,倒也不失為一番大膽告白。隻是因為發言者立足角度的關係,一切浪漫美好灰飛煙滅,隻剩下6到飛起。

站在牆上與地麵平行,滿嘴情啊愛的的胡言亂語,這不叫6叫什麼?

光看這架勢,羅蘭對來者何人已經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李林大部分時候表現得像個獨裁者,可他手下可不是沒有個人思想的人形機器,相反,個個都有自己的行事風格和處事規範,可以說充滿了個性。當中也不乏非主流。像眼前這位6到讓人歎為觀止的就更少了。

也就是說,範圍小到個位數。

“七原罪?”

羅蘭的話讓光頭男人笑了起來。

“沒想到我等的賤名也入了聖少女殿下的尊耳,真是光榮之至。沒錯,在下正是七原罪之一,‘惰怠''的斯洛斯。負責鎮壓王立魔法學院的,正是不才區區在下。”

保持著躬身行禮的姿勢,斯洛斯穩穩落在地麵。

“然後,從現在起,阻止你前進的,也是在下。”

“就算我說‘讓我過去'',你也不會答應吧。”

請歎了一口氣,羅蘭猛然拉近雙方的間距。

獨角獸的教程在危險種之中也是出類拔萃的,堪輿時速90公裏的車輛匹敵的四蹄踢開地麵,僅僅助跑三步,驚人的爆發力已經載著羅蘭跨過十餘公尺的距離,殺到斯洛斯麵前。

看在他人眼裏,那是電光火石般迅猛的動作。麵對即將降下的雷霆一擊,斯洛斯隻是報以淡然一笑,完全不做任何防禦或閃避。

他是嚇傻了?來不及反應?還是純粹是個無法掌握狀況的傻瓜?

將疑問拋諸腦後,羅蘭遞出長劍。

目標是肩胛。

長劍貫穿右肩,從背後露出,順勢一斬,劈開骨和肉的手感帶起聲響和強風,鮮血順著風揮灑到空中,漂亮的切口下露出肋骨和肺葉。

七原罪都不是省油的燈,眼前裝瘋買傻的光頭也許有什麼驚人的能力,但這是絕對致命的重傷,再怎麼厲害的家夥被開膛破肚之後也不可能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