擱下茶具和點心,薇妮婭欠身行禮後拿著托盤倒退著離開,密涅瓦暗自歎了口氣,把紅茶茶杯輕輕湊到嘴邊淺淺呷了一口,說到:
“……也就是說,你們的執政官是打算幫我們一把?”
作為現場第一責任人和王國王族,她有義務與兩位不速之客進行交涉,同時還不能把反感情緒表達出來。至少不能像薇妮婭那麼露骨。
查理曼如今尚未和亞爾夫海姆正式宣戰,從程序上來說,將對方視為敵國或是叛亂勢力是在宣戰之後的事情。在此之前,對麵那兩位隻能算不請自來的討厭客人,以非法入境、擅闖私宅的罪名對其進行逮捕、起訴、驅逐出境倒是可以如果有人能逮捕兩頭龍的話。
當前的麻煩已經夠多了,她實在不想再節外生枝。
所以明知道對方打著什麼樣的算盤,她還是以禮相待。
對方卻並不領情的樣子。
“幫助?殿下似乎弄錯了什麼。如今貴我雙方的關係已經明朗化,剩下的就是一些程序上的問題。給對手雪中送炭這種腦殘的事情,我們一點興趣都沒有。”
維多利亞宛如摘下花朵般輕柔地用雙手包住茶杯,人形姿態的紅之龍是一位端莊秀麗的少女,當她做出與外表相符的舉止時,特別容易讓人產生親近的好感。可她張口吐出的辛辣之言卻將所有幻想打得粉碎。
“我們在意的隻有我們的利益,任何鼠輩想要啃食我們的梁柱,就必須做好以死贖罪的覺悟。相信您也知道,過去想打財團主意的家夥最終下場都是什麼。”
啜飲著紅茶,尼德霍格露齒一笑,雪白的犬齒倒映出密涅瓦蹙眉的麵容。
過去十幾年裏類似的事情……或者叫悲劇一直在發生,競爭對手、政治敵人、傭兵、覺得工資太少的內部雇員、專幹無本生意的盜賊,被生活壓力逼到鋌而走險的瘋子盯上財團資產的家夥總是層出不窮,他們的理由各種各樣,手段千奇百怪,結局卻完全一致。
被吊死在路燈上;
在廣場上被斬首;
肢解後扔進山洞;
值得一提的是,相當一部分人是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所殺。在財團的巨額賞金麵前,人與人之間的信任不堪一擊。
對任何一個搶劫、詐騙自己的匪徒,財團從不手軟。他們能夠派出大量賞金獵人和私人軍隊追捕搶劫犯,更會出被搶金額三十倍、一百倍的懸賞金要罪犯的人頭,這足以刺激任何人為之冒險,即使他是罪犯的朋友、戀人甚至親人。
也許罪犯的腦袋和被弄走的錢加起來都不值這麼多,但那隻是一個無關緊要地問題。這麼做隻意味著一個明確的警告:沒有一個人動了財團的錢之後還可以繼續活在世上。這個警告足以讓所有還不夠瘋狂的惡棍將他們的視線從財團的產業上挪開,而且永遠不再轉移回來。
“所以現在利用我們來警告王兄和教會,讓他們乖乖按照劇本繼續。真是好計謀,不愧是那位謹慎的執政官老爺想出來的主意,天才的一塌糊塗。”
“注意你說話的語氣,別拿你那針尖一樣的心眼和那位大人的胸懷相提並論。我們自始至終都沒有假手別人的意思,執政官閣下已經決定親自教育一下某些人該如何做人。你們這邊不過是進行廢物處理,順帶防止繼續發生不必要的狀況。”
“廢物處理?”
密涅瓦抬手阻止法芙娜,緊盯住尼德霍格。
“東西已經運進戰車倉庫了,反正是我們玩剩下的,隨你們怎麼用。”
挑釁般衝法芙娜揚起一邊的眉毛,維多利亞愉悅地舉起茶杯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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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他們口中的‘廢物’?”
望向沐浴在聚光燈耀眼光芒下的戰爭機器,密涅瓦良久憋出了一句充滿羨慕嫉妒恨的吐槽。
她沒少見過出手闊綽的土豪,財團要搞就搞個大新聞的做派也不是頭一次見了,但現在還是被震撼了那麼一下。
大大的負重輪,堅實的履帶,帶傾角的車體正麵裝甲,四四方方的大腦袋炮塔,比迄今所見的戰車炮都要粗的……又黑又亮的粗短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