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軟弱與堅強(八)(1 / 2)

取回意識,重新睜開雙眼時已經是清晨時分,尚算溫和的朝陽從窗戶外投進,大概是空氣幹燥的緣故,陽光所及之處不斷有細小揚塵飄過。頭頂上的屋頂破爛不堪,時不時有湛藍的天空和薄紗一般的浮雲從破洞中流過。

那個說著異國語言的身影,此刻並不在羅蘭身邊,對自己身在何處,那個身影又是何人,現在完全沒有頭緒。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自己得到了力所能及的救助以住宅的條件來推測,一條薄毯,一條敷額的濕布,多半已經是屋主所能做的極限了。

試著活動一下身體,全身僵硬的肌肉立即用刺痛來回應,加上墊在身下的稻草過於幹硬,一下子就疼得羅蘭齜牙咧嘴。

頭疼已經消退,身上的傷口也得到了清洗,上半身什麼也沒穿……反正那一身都成了破布,也沒什麼可惋惜的,隻不過毫無意義的赤裸上半身還是叫他有些難為情。環顧著四周,為了尋找遮蔽身體的衣物,羅蘭挪動腿和腰,緩慢地下了床。

腳底踏上地麵,膝蓋、腰部、手肘一起用力,身體一點一點不是誇張和形容,真的是極為緩慢的站立起來。

為了一個普通的站立動作,額頭沁出一層汗水。

“嗯”

身體比想象中還要來的虛弱,搖搖晃晃地站起身,重心卻沒有穩定的跡象,眼看著就要摔倒,羅蘭朝距離床鋪一步之遙的桌椅伸出了手,試圖以此修正身體平衡。然而無論是羅蘭的體力,還是靠三條腿立在地上的椅子,都不足以支撐羅蘭的體重。乒乒乓乓一陣亂響,羅蘭和椅子一起摔倒在地上。

大動靜過後,房門立即被打開了。

羅蘭努力抬起頭,穿過大門匆匆走入房間的黑發少女進入他的視野,黑發黑眼,麵容樸素而稚嫩。她露出驚訝的表情跑向羅蘭,迅速而輕柔地將羅蘭從地上扶了起來。

過程中,少女的發絲擦過羅蘭的鼻翼。

未經打理的發絲幹枯、開叉,但有著一股淡淡的清香,不是高雅的香水,而是堆積在陽光下的草垛氣息。

被少女攙扶著回到了床上,羅蘭滿含歉意地致謝:

“對不起……謝謝。”

剛說完,羅蘭猛地省起雙方言語不通,對自己的懵然無知感到頭疼的同時,也對無法表達謝意感到窘困,無所適從的少年唯有浮現出哭一般的苦笑來展示自己的尷尬境地。

少女一時間也無法理解對方想要表達的意思,很快,她仿佛什麼都沒看見一般,溫柔地微笑起來。

那笑容並不完美,沒有性感的要素,談不上嫵媚,但卻有著不可思議的包容力。

就像母親對孩子一般,單方麵的,純粹的溫柔。

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少女放緩語速說到:

“你……是……誰?”

盡管帶著濃重的口音,但少女說的,是羅蘭熟悉的查理曼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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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慮的氣氛在宅邸彌漫,初夏涼爽的空氣完全吹不進大屋裏。

羅蘭失蹤不過才14小時,搜索也展開了14小時,想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在毫無線索頭緒的情況下找到一個人完全是天方夜譚,更不要說綁架者(淑女們並不承認獨裁官閣下的監護權,也不認可附屬的管教權)還是個無所不能的混蛋。誰都不知道那個該死的綁架犯下一秒在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