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惶恐。”
晃得正歡的小尾巴垂了下來開始安靜地再生,豎起來的耳朵不願錯過接下來的每一個字。
“尼德霍格。你聽說過‘震撼教育’嗎?”
“您是指通過某種程度的震撼、刺激,促使孩子成長,客服他即有弱點的教育手段嗎?”
“沒錯,根據問題的嚴重性、對象的心理素質、物質條件等等綜合因素,施加不同程度和方式的震撼以達成效果。之前種種算是第一階段,現在是第二階段。借助極端的環境,讓他自己從自怨自艾中走出來。”
“極端環境……那比伊密爾更加的”
“並非僅指自然環境。”
放下刀叉,仔細地用餐巾擦拭嘴角後,李林將餐巾丟在了餐盤上。
“比伊密爾惡劣的自然環境要多少有多少,沙漠、雪山、沼澤哪一個都可能比這片因為反複開墾而荒蕪下來的大地更挑戰人類生存能力。但這片土地有著其他地方所沒有的特質。”
神聖之都。
除了這個官方稱呼外,伊密爾還有一個絕不算好聽的別稱。
荒野之都,伊密爾。
過度開發加上水土流失,使得伊密爾主城區之外基本都成了雨量稀少的幹燥地帶,總算受流經附近的河流恩惠,勉強能維持人類生存的基本需求……如果沒有河流,恐怕伊密爾早已毀滅了。
在這片貧困荒蕪的土地上,為了忍耐嚴苛的自然,人們不得不去依賴什麼。
比方說
“虔誠的狂信徒嗎。”
平淡的回答中摻雜著一絲厭惡。
崇拜母神這一點沒什麼問題,但教會的教義將人類至上主義抬高到了與神同等的高度,這就叫尼德霍格不大爽了,更不要說按照他們的教義,精靈陣營和獨裁官是應該無條件消滅的敵人。
盡管以個體和組織能力來說,教會都不是職業軍隊的對手,神意代行者和古代中更不必說,但這些家夥很麻煩。狂信徒們絲毫不畏懼死亡,或者說他們渴望著死亡。在教會的教義裏,所謂人生不過是償還罪業、獲得救贖的苦行,而死亡能把他們從苦行中解放出來。加上教義禁止自殺,所以他們一旦麵對教敵,他們會使用完全不顧性命的作戰方式。
沒什麼比毫不在乎同歸於盡的敵人更麻煩的了。即便在尼德霍格眼中,這些人不過是一群螻蟻,但無窮無盡、悍不畏死的螻蟻大軍也會讓他感到惡心。
“你覺得羅蘭會接受教會的教義嗎?”
晃動著酒杯,李林問到。
不可能。
尼德霍格毫不猶豫地搖頭否定,根據他對羅蘭的了解,以羅蘭的價值觀絕無可能接受教義。
“那麼”
側轉臉孔,李林遠遠眺望著聖都問到。
“如果神明降下啟示,給虔誠的信徒降下解脫之死,你覺得信徒們會怎麼做?”
“應該會歡天喜地的把自己送到神罰之下……”
尼德霍格突然住口不語,他隱約已經猜到會發生什麼了。
一旦被確認確實是神明降下的“解脫”,這些人一定會無比歡喜地將自己送入神罰之中,畢竟他們的夙願就是通過死求的救贖和解脫。他們是一群為此而生、為此而死的人,不可能對此會有異議的。雖然最後得到的解脫方式和他們的想象有若幹差距,但他們的最終目標反而早早得以實現,想必那些人是一邊滿足的笑著,一邊赴死吧。
即便如此,尼德霍格也不會對這些人寄予一絲同情,一絲憐憫,那不過是狂信徒們自己所期望的報應。
“差不多也可以通知查理曼的那群小姑娘了,讓她們做好去迎接羅蘭的準備,再拖下去,恐怕她們就要瘋了。有了這麼一次恥辱,相信她們一定會全力以赴。應該會趕得及。”
仰起脖子將起泡酒一飲而盡,鮮紅的瞳孔冰冷銳利,仿佛連毒辣的陽光也能凍結。
“我這邊差不多也該拿出點神意代行者的樣子,為信眾們奉上一場演奏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