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骰子已經投下!(四)(2 / 2)

法芙娜盡量讓聲音不發生變化,但羅蘭還是能分辨出話語裏強烈的抗拒以及異常的冰冷沉重。

斯洛斯的能力是引發噩夢,這一能力和傑勒斯的“讀心”能力有幾分相似——兩者皆使用腦量子波解析人腦的思維和記憶,然後加以運用。可傑勒斯隻是直接解讀,斯洛斯不光解析,還要加以區分,並且分辨出那些部分可以組合運用。這個過程裏,他要怎樣確保恐怖的程度和新鮮感?

要知道七宗罪從本質上就和人類迥異,他們要怎麼才能理解人類對“恐怖”的定義,確保噩夢的多樣性?

“關於這一點,我有一個假設。七宗罪部分成員經常出入人類社會,除了完成指派的任務,是不是也在觀察人類,追蹤人類的思考與情感,以此確保自身展現‘原罪’的多樣性……換句話說,他們的人類形態其實是用來以人類的視角研討‘原罪’的一種模式。”

羅蘭深深吸了一口氣,周圍驚懼莫名的目光讓他也感到有些難以承受。

人類無法實際體驗螞蟻被踩死時的恐懼。

以雙方立場與存在之間的巨大差異,無論人類如何想象,那也隻是基於自身經驗的空想,與螞蟻真實的感受相距甚遠。

同樣道理,想要更加深刻地在人類麵前展現和理解“原罪”,就非要用人類的視點來觀察不可。所以七宗罪中絕大多數都能以人類的模樣和姿態混跡人群,與人類接觸,引誘人類墮落。像斯洛斯這樣專攻精神攻擊的,更是以此方式汲取人類對“恐怖”的多樣性理解,不斷製造出新鮮水嫩的恐怖噩夢。

李林手裏的基本情報,斯洛斯的愛好,古拉托尼的增殖再生能力——三者相結合,模仿米卡娜外形的生物兵器就此誕生。

“不管這個假設是否成立,眼前這些東西都不是人類能戰勝的對手啊……”

法芙娜略帶焦躁的聲音突然中止。

凝縮了恐怖的寂靜中,什麼東西刮弄鋼鐵的聲音沿著頭頂天花板一直傳進機庫裏。

所有人愕然抬頭。

機庫上方的天花板和上一層甲板之間,有一層專門用於維護管理蒸汽管線的空間,那裏要容納身材嬌小一些的人類通行也不是不可以,但要想從那裏侵入機庫是絕無可能。

維修通道和機庫之間是完全隔離的,在設計時,如何利用隔艙結構強化艦船生存能力也被納入考量,為了防止敵艦炮彈一次貫穿所有艙室,部分區塊艙室的牆壁和地板也采用裝甲鋼。維修通道和機庫之間的艙壁也是這種設計,沒有連接的密封門,就算使用專門工具進行破壞性拆解,一整天也別想打開一條能透光的縫隙。

然而,此刻厚重的裝甲板正在被什麼東西刮弄,敲打,甚至嚐試撕開整塊裝甲板。

會是什麼?

根本不用問,當然是——

“……!”

羅蘭感到自己的心髒一瞬間縮緊了。

和米卡娜一模一樣的怪物就在自己的頭頂上。

成群結隊,如同簇擁著青蟲螞蟻一般聚集過來。

“過來了嗎……”

法芙娜朝頭頂蹙起眉頭,眼角餘光映出“獨角獸”白色的身影。

恐怕斯洛斯和古拉托尼根據之前回收的戰鬥數據,判定直接殲滅“奮進”號有難度,或是無法在不波及友軍的前提下實現殲滅。於是理所當然的將目標放在了羅蘭身上。

要是羅蘭死了,解決“奮進”號和其餘人等根本不在話下。

要是“奮進”號所搭載的人全部死絕,短期內就再也找不出可以妨礙亞爾夫海姆戰略規劃的勢力,在徹底建立並鞏固“新秩序”之前,再也不會出現能夠對他們說“不”的人。之後即便出現新的“救世主”,或者羅蘭重新組織起反抗勢力,其所能掀起的,也不過是為了刺激經濟循環和社會運轉的“製度化紛爭”。

兩個目標中實現任意一個,就足以瓦解人類乃至全世界的希望。

這確實是適當的,也是“七宗罪”理當采取的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