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骰子已經投下!(二十四)(1 / 3)

無論你從什麼時候開始,重要的是開始後就不要停止。無論你從什麼時候結束,重要的是結束後就不要悔恨。——柏拉圖

如果非要為李林定義一個“討厭的對象”,會被不懂何為痛苦,亦不知何為歡樂的獨裁官閣下討厭的,一定是“後悔”這一最沒有效率且最沒有意義的行為。

後悔根本不應存在。

當然了,根據“存在即合理”這一大前提,還有人類作為智慧生物的生存戰略,後悔必然存在,今後也將和其它那些沒有效率且不合邏輯的事情一道存在下去,哪怕新秩序確立之後,這一點仍舊不會改變。

“失敗者想怎麼憤怒和哀嚎都可以,反正他們的詛咒和哀嚎沒有一句會變成真的。相對的,勝利者不管做什麼都不會受到指責,如果有人指責你,那說明你贏的不夠徹底。”

“是的,閣下。”

斯洛斯和古拉托尼一起躬身回應,他們的額上滿是冷汗,卻根本不敢擦拭,一旁的傑勒斯和雷吉一言不發,嘴角噙著一絲冷笑。

“想要贏的徹底沒有問題,鑽規則漏洞同樣可以,如果成功的話,說不定我還會獎勵你。可你既想鑽空子,又想贏得徹底,不覺得太超過了嗎?”

兩全其美,一石多鳥的事情不是沒有,善於把握機會的聰明人常常能夠一舉數得。可世上從來沒有事事順心的事情,再縝密的計劃也難免百密一疏甚至是破綻重重。

“你察覺到自己沒辦法在物質世界對法芙娜下手的時候,你就應該明白問題出在哪裏了。”

斯洛斯的目標是將羅蘭洗腦成隻知道生孩子和守護妻兒的機器,他幾乎隻差一點就做到了。

如果沒有法芙娜和李林橫插一杠子,他是不是就能成功了呢?

否。

斯洛斯之所以會失敗,根本症結就出在這一點上。

將“保護妻小”的強迫觀念灌輸進羅蘭思維的時候,斯洛斯正與羅蘭處於精神同步狀態,盡管斯洛斯比較強勢,可還是會受到影響,所以在現實世界裏他對法芙娜的攻擊會停下來,原因就是這種行為與植入羅蘭意識中的“保護妻小”概念發生抵觸,斯洛斯“殺死法芙娜”的想法與羅蘭的強迫觀念發生衝突時,由於洗腦程序的優先性,攻擊行為被製止了。

如果斯洛斯不是把對羅蘭洗腦放在優先順位。

如果斯洛斯沒有和羅蘭進行精神同步。

如果斯洛斯一開始就將目標定位為徹底摧毀羅蘭的精神。

以上三個如果中任何一個成為現實,結局都會變成另一幅樣子。

“‘無需糾結失敗,隻要承認,之後再做出改進即可,此乃成年人的特權’——這是我曾經說過的話,過去是這樣,現在也一樣。事到如今我不會去講什麼‘如果’之類的廢話,考慮到任務完成情況,也不會討論責任問題。你們隻要照我說的,好好分析這次戰鬥中每一個細節,思考自己的不足,促成進一步成長就可以了。如果無法成長也無所謂,我並不對你們抱持必要之上的期待。”

“遵命。”

在冷淡的指令下,四名原罪一起俯首,向著空無一物的虛空應命。

從部下們那裏收回部分意識,李林重新回到對此次戰鬥的檢討當中。

單純從戰前被限定的前提上來說,斯洛斯的戰術選擇並沒有錯。要以保障羅蘭繁衍後代能力這種縛手縛腳的限製為前提去作戰,對其進行洗腦確實是一個比較妥當的選擇。

問題在於“妥當”並不等於“最佳”。

斯洛斯的做法除了前麵提到的邏輯相悖問題,最大的毛病在於未能預想到現場還有能介入精神世界的“第三人”,而且這個人還被他設定成羅蘭“必須保護的對象”。以當時那種狀態,一旦法芙娜死於斯洛斯之手,邏輯衝突將會被放大到極限,整個精神空間都可能會被撕裂。屆時法芙娜、羅蘭、斯洛斯三人都會被卷進去,那就成了最糟糕的情形。

為了回避同時失去三顆還有很大價值的棋子,李林才不得不現身去收拾殘局。

——話是這麼說,可事前並沒有想到他居然還能找回自我,哪怕我插了一手,那也是隻有萬分之一的低概率。該說他的成長潛力比預期還要高嗎?

——肯定、否定、肯定、肯定、肯定、否定、否定。

——也罷,這已經不重要了。

——反正最重要的事項已經完成了。

——肯定、肯定、肯定、肯定、肯定、肯定、肯定。

紅寶石般的眸子注視著地圖上宛如鐮刀的紅色箭頭,毫無動搖、亦無歡喜的瞳孔燁燁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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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蘭似乎做了一個夢。

以夢魘開場,以唏噓結束的奇妙夢境。

夢之所以會被稱為夢,正因其曖昧飄渺的不定型特質,無論經曆的是噩夢還是美夢,夢醒之後都會被遺忘。

無論好壞,隻限一夜。

可那個夢太過與眾不同,太過真實,以至於醒來後依然曆曆在目,就像剛剛在眼前發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