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一周(四)(2 / 2)

“也就是……留下展示可能性的空間?”

尼德霍格的眼睛中閃過一絲淩冽的光芒。

實際上就算到現在,羅蘭也沒有向任何人提出過任何係統性的計劃,一切都是隻言片語,至於羅蘭的腦子裏是否存在著那麼一個以顛覆李林控製之下的世界為目標的宏大計劃,根本沒人知道,也沒人說得清。

不過透過羅蘭的思考方式,還有他的各種行動,相互結合分析之後,還是能看出一些端倪的。

“展示可能性的平台……換言之也就是建立一個健全的民主共和政體。如果能夠從神聖吉爾曼尼亞帝國或教會的支配當中脫離,恢複查理曼完全獨立自主之地位的話,當然是最佳結果。如果不成,那麼無論規模大小,他都會設法謀求一個民主共和政體的成立。”

“聽上去有點像是亞爾夫海姆建立過程的翻版。”

“沒錯,在構思這個計劃時,他想到的參照對象就是亞爾夫海姆。在迄今為止的曆史中,與他構想相近的也就隻有這一個而已。但也隻是參照的程度而已,他壓根就沒想過能夠複製亞爾夫海姆的奇跡,也不像建立一個翻版亞爾夫海姆。”

親身經曆了帝國主義、擴張主義、****、種族主義、威權主義、***主義、宗教神權之後,羅蘭的思想基本算是倒向了左翼。在他眼裏,國家隻是將國民的福址與民主共和政治付諸於實現的一種具體化手段,除此之外沒有其它目的。

換言之,這是一種和亞爾夫海姆的國家至上主義截然相反的思想。

“當然了,思想再怎麼變化,建立國家的主要工作範圍還是一樣的。也就是理念、政治、經濟、軍事四大塊。”

理念是整個計劃的核心及前提,在從未認知和體驗過民主共和政治的世界裏,麵對一種全新的製度和突然被賦予的政治權利,普通市民會作何感想?人們會對此拍手喝彩還是視若無睹?可以說,一個建國的理念能得到人們多大程度的關心和支援,直接決定這個國家能否挺過初創階段最黑暗的那段日子。如果大部分市民無法認同建立民主共和政體的意義,那麼無論是什麼樣的計劃或陰謀都是沒有意義的。能夠喚醒市民對民主共和理念的認同、並且投身其中的條件大致為兩條,即專製暴政的壓迫或倡議民主共和政治的象征性人物犧牲。這兩條中任何一條實現都會成為促成人們認同民主共和理念的催化劑。

“換成是我的話,我會考慮通過精心設計,在公眾場合進行一些‘演出’,比如安排狙擊手在遊行集會上偽裝成政府軍警朝抗議人群開槍,又或者在公開演講時安排一次偽裝成受政府暗中指派的不成功刺殺,借此來激起人群的憤怒,行銷我的理念。羅蘭則一定不會這麼幹。”

“因為他不喜歡卑鄙的手段?”

“不,隻是一旦暴露,他們會成為過街老鼠。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會付諸東流。”

類似的事情從來都不少,特別是某些超級大國需要對某個獵物進行政權更迭和顏色革命的時候,各種針對“人權鬥士”、NGO和“追求自由的民眾”的“屠殺和謀殺”就會逐漸多起來。與此同時,各種傳媒都會用悲天憫人的、無比憤慨的語言來譴責執政當局和執政者,將他們描繪成一群嗜血的屠夫,撕咬民眾血肉的野獸,受到其他超級大國或陣營支持的傀儡。然後以為民請命的姿態,呼籲本國政府和當局為了維護人權、公理、正義與和平,采取軍事行動阻止那些暴行——哪怕沒有聯合國的授權批準。接下來就是早已被推演了無數遍的軍事介入劇本按部就班上演,轟炸、地麵入侵、第五縱隊……最後,一個“民主政權”從廢墟上建立起來了。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不過要想複製卻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掌握核心科技,遍及世界各地的軍事基地和龐大軍隊,說一不二的輿論話語權——手中沒有掌握這些就想煽動一群聽話的羔羊起來革命?還有點理智的人都不會這麼幹。

“加上性格使然,羅蘭一定會選擇腳踏實地的努力。盡管花的時間有點長,做法也太老實,但這確實是最好的路徑,也可以說是最輕鬆的工作之一。”

晃蕩了一下酒杯,李林緊盯著杯中的漣漪說到:

“接下來,也就是實務的部分,才是難如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