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殺了幾個人就哭哭啼啼的娘娘腔?陛下,我不明白這家夥能造成什麼刺激。”
“如果你有留意馬賽同學在今天下午遞交上來的申請書,並且理解他提出的申請背後所蘊含的意義,你就不會提出這種問題。”
“屬下愚鈍。”
“聽好了,傑勒斯。我們的馬賽同學申請下一次出擊時不要進行事前催眠或注射藥物,他希望以清醒的狀態出擊。”
“這……什麼?怎麼可能?他到底是想怎麼樣?”
國民戰鬥機計劃早期試作機係列並非同一規格的量產品,作為載人的無人機,每一台都會根據搭乘者的特性進行調整,嚴格說起來就像專門定製的手工製品一樣。搭載過馬賽的“沙拉曼達”在各種參數上也是以馬賽的身體參數為基礎進行調整的。從純粹技術角度來講,是睡是醒差別不大,反正主動權都在人工智能手裏,搭乘者不過是一台處理裝置和看客罷了。
非要說區別的話,主要是心理層麵上的。
是睡著,在一無所知、毫無罪惡感的狀態下與機器一起殺人;
還是保持清醒,親眼看著活生生的人是怎麼被撕成碎片;
“一般說來,會認為選擇後一種的人是有虐待狂傾向的異常者吧。但馬賽的情形不同哦,就算已經殺過人,就算今後必須繼續登上那台機體作戰,到現在為止,他也沒有說過一句把責任推給‘沙拉曼達’的話,一句也沒有。”
第八道菜,甜點端上了桌麵,精心烤製的小蛋糕散發著芬芳,催促著已經酒足飯飽的老饕們打開專門用來放甜點的胃。
“把責任推給不能反駁、不會反駁的東西是很輕鬆的哦,隻要一句‘為了正義’、‘我本來就已經瘋了’、‘是上麵逼著我這麼幹的’,就能把自己撇的一幹二淨。像這次的事情,馬賽隻要說一句‘不是我殺的,我沒辦法,都是那機器動的手,我能怎麼辦’,雖然不知道能輕鬆多少,起碼也能鬆一口氣吧。”
他卻沒有這麼說。
明明周圍不會因此指責他,“沙拉曼達”也不會對此進行反駁,馬賽卻沒有說那句話。
“認為機器是萬惡的根源,念叨著‘其實我並不想殺人’,用全身的細胞讓自己對此深信不疑——他沒有這麼做。而是選擇了睜開雙眼,見證自己的所作所為,記下自己的罪孽。你不覺得……這孩子成熟的讓人害怕,而且還很熟悉嗎?”
“您想把他塑造成羅蘭的鏡像?”
“為什麼不呢?本該平凡度過一生的男孩,因為一個契機被卷入風暴之中,然後和超越人類智慧和常識的存在接觸後,其人生徹底被扭曲——和這樣一個男孩相遇、廝殺,應該會讓羅蘭回憶起一些陳年往事,重新點燃當初的激情。對於什麼事情都要被推一把的他來說,這是一劑絕佳的成長促進劑。”
“聽上去就像是一個人生的噩夢。”
“沒錯,是噩夢。但能在自己人生的噩夢中醒來,並因此獲得成長,那不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嗎?”
第九道菜,最後的咖啡,香醇,苦澀,讓人振奮精神。
“陛下,整備中心那邊發來訊息,‘沙拉曼達’已經整備完畢,隨時都可以出動。另外儀式現場的安保工作也已經完成最終檢查,茶會會場已經布置完畢,隻等著客人們準時進場了。”
“瘋狂茶會的舉辦時間已經定好,喪鍾也已經準備完畢。到了明天體育交流會時,誰會是瘋帽商,誰是睡鼠,誰是三月兔,誰又是愛麗絲,喪鍾又會為誰而鳴……希望演員們在登台前好好準備和祈禱,不要讓觀眾們感到失望。”
——用餐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