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刻意忽略,甚至是促使人們忽略戰爭帶來的痛苦和毀滅的聲音並不能引起大眾的共鳴,更不要說老丘八們還不遺餘力的攻擊共和國——共和國是不英勇的、不好戰的、不士兵的、和平主義的、失敗主義的——這就注定了他們不招人待見和被打壓的命運。
然而在一片人人喊打之聲中,學生們卻和老丘八們產生了共鳴。
發生這種現象的表麵原因是年輕學子長期沐浴在軍國教化之下,一時半會兒轉不過彎來。深層原因則是大學學生們主要來自中產或中低產家庭(95%的大學生屬於資產階級),不然就是軍屬家庭保送大學。這些階層的成員——尤其是小商業者和軍屬家庭——大多因為戰敗和共和國建國初期的通貨膨脹陷入貧困,失去家中頂梁柱的軍屬家庭更是感受到巨大的落差與冷落。當帝國海軍對共和國展開封鎖引發物資流通混亂進而出現經濟動蕩的跡象時,又一次被推到了懸崖邊上的危機感使得這些家庭和學生對士兵作家們的呼聲產生了共鳴。
因為年齡太小未能參加戰爭,真實感受戰爭殘酷的年輕一代在帝國再次兵臨城下的緊迫中覺醒了過分的愛國熱情。他們要求共和國覺醒“戰鬥精神”,組織學生進行軍事訓練,推廣軍事體育,設立國防學教授職位,以及和一切“偽裝成和平主義的的投降派”鬥爭到底。更有甚者要求政府給學生組織發放武器,組成學生軍來與帝國入侵者做決一死戰,如果政府不答應,還要與邪惡的帝國進行談判,那麼這個政府就是不折不扣的投降派,共和國已經成了帝國的附庸。身為共和國最進步、最革命的力量,年輕人有必要站出來用自己的雙手和鮮血來捍衛這個國家。
“這真是發了瘋了。他們是不是忘了三年前軍事力量和動員力度遠比共和國強大的舊王國是怎麼被放倒的?用生命捍衛國家?我怎麼沒看見共和國軍隊征兵處擠滿熱血青年的報告?這些家夥除了打打嘴炮,逼迫共和國政府還能幹嘛?”
提起那些個右翼團體和“熱血青年”,法芙娜就從未說過好話,在她看來,查理曼王國之所以會覆亡,其中起碼三分之二的責任要落在這些個“嘴炮王”們的身上。如今這些腦袋發熱的家夥禍害了舊王國還不滿足,還想要禍害共和國?真當別人拿他們沒辦法了?既然有那個空閑又有那個想法,幹脆把他們全部征召入伍,送到戰場上去磨礪一下,也算是他們為國家做出貢獻了。
“如果他們能把腦袋發熱的病毒感染給‘軍團’,那全世界都會感激他們的。”
“我們沒辦法這麼做,這違反程序,會開啟一個惡劣的先例。更重要的是治標不治本,也許能暫時壓製右翼的聲音,但他們絕不會因此停止,左翼也會因為政府越過正常司法程序壓製某一派係感到恐懼,說不定還會探求和右翼進行合作。”
“……算那些烏鴉走運。”
“當前共和國除多邊談判之外,最重要的任務是將年輕群體和右翼團體分離開來。這種事情靠強硬的行政手段是行不通的,正處叛逆期的學生越打壓越逆反,靠講道理循循善誘也很難起到理想的作用。與其坐視情況發展或是使用效果不好的手段……我覺得讓那些年輕人接受一下震撼教育,或許能改變他們的觀點。”
“震撼教育?聽上去倒是不錯,問題是有合適的人選嗎?”
法芙娜微微蹙眉。
她不反對震撼教育,她也認為適當的敲打有助於年輕一代認清戰爭是怎麼回事,戰爭會帶來什麼,對他們自己和共和國的未來都是一件好事。唯一的問題是具體負責教育的人選——能讓學生們認同,同時把握教育強度,不至於鬧出人命,引發社會輿論撻伐的人才。
就她所認知的共和國教育界,似乎沒人能承擔起這樣的重任。
“人選我已經有了,而且還是兩個,隻是……”
羅蘭苦笑了一下,搖搖頭說到:
“真不想讓那些年輕人看見啊,如今共和國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