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子莘,縣令提審,出來吧。”差役將牢房門打開。
這才第一天,這麼快就提審,不是說至少要四五天的嗎?付子莘心裏犯嘀咕,跟著兩位差役到了縣衙大堂。
大堂外聚集了許多人,王三寶就在其中。
付子莘拐進大堂,縣令坐在堂上,頭頂“明鏡高懸”的牌匾。衙役分成兩列,站在大堂兩側。
“縣令好。”雖然她作為犯人站在堂下,但她還是友好地打了招呼。
堂上坐著的縣令,肥頭大耳,臉色漆黑,付子莘忍不住問道:“大人可是身體不適,臉黑得像鍋底,怕是病得不輕。我的案子不著急,等你病好了再審也不遲。”
瞧她多善解人意,她可是很會替人著想的,不像縣令,硬是派人大晚上把她抓到牢房關著。
堂外的人聽了,哈哈大笑,縣令的臉黑中帶紅,氣得拍驚堂木,“本官審案尚未問話,不要擅自開口。”
“好的,大人。”付子莘聽話地閉嘴。
“姓名、祖籍、住所?”常規的審案程序,這些都是要問的。
“付子莘,臨沂府,北城郊外。”照著縣令的問話,付子莘的回答十分簡潔。
“以何謀生?”縣令又問。
“我做的事情可多了,日常是教書,往大了說是開書院,另外還和書局合作出書。”付子莘詳細地說道。
“四方書院可是你名下的?”縣令隻想確認這一點。
“是的。”付子莘點點頭。
縣令拿起驚堂木一拍,“荒唐!你有違禮法,傷風敗俗,有傷社會風化,可認罪?”
“本官宣判——”
如此審案,現在還沒下台,付子莘算是開了眼界,“慢著,請問大人原告何在?”
“本官已經確認過,狀告罪由句句屬實,無需原告出場。”縣令理直氣壯道。
“那請問大人,證據呢?有什麼能證明我傷風敗俗?”
“本官就是證據!”縣令再拍驚堂木,他可沒那功夫對她解釋。
付子莘突然笑了,有些幸災樂禍,“縣令大人,你平時就是這樣審案的嗎?不問證據,任意定罪。”
縣令抬頭,看著堂外翹首的百姓,咽了咽口水,“你一個女人開書院教書,還收女學生,男女混在一起,這些難道不是傷風敗俗嗎?尤其是,你竟然要招人進書院教學生養雞,玷汙了書院這一高雅的地方。”
“我說的可有錯?”縣令反問付子莘。
“律法沒有規定女人不能開書院,也沒有規定不能收女學生。男女同班上課,皆為學習,是為教育。我四方書院可是經官方認可的上過冊的書院,京城各大書院都承認的,我想並不存在大人您說的這種問題。”
付子莘決定做這件事的時候,律法的本子被她研究透了,她挑戰的不過是世俗偏見,可不包括國法。
“那你教學生養雞又怎麼說?”縣令自己也知道,他列的罪狀沒有律法支撐,實際上並不能做出實際的懲罰。
魏朝重法,執行嚴苛,條目之細,凡判案必有根據。
“我四方書院不僅要請人教學生養雞,還要教他們種田、製糖、學醫、刺繡......大人不妨見識放高一些,書院教的可是實實在在的技術,這是為我們魏朝培養人才。”
“培養會養雞的人才嗎?”這是縣令聽到的最大的笑話。
付子莘懶得解釋,國家發展又不是隻靠上層當官的,“律法的條款我都很熟悉,大人列舉的證據似乎不能證明我有傷風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