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案已經過去數日,林府上下卻還沒有完全從慘劇中恢複過來。有些親曆者始終處於驚恐狀態,或是夜不能寐,或是草木皆兵,府中隨處都可看見臉色煞白驚惶萬狀的人。
如此混亂動蕩的林府,根本不存在森嚴守衛,僅有的兩名武師都被派到媛韻郡主門前看守。
然而就這麼兩名算不上專業的保鏢,根本不需要白硯池出馬,趁著夜色掩護,時小酥兩記手刀直接搞定。
輕輕推開房門,屋裏麵聽不到任何聲音。
時小酥留白硯池在外看門放風,獨自走到媛韻郡主臥室內,對著重紗遮掩的床幃一聲輕咳,緊張地期待回應。
少頃,重紗之後傳來一聲不確定詢問:“是小酥姐姐嗎?”
聽到親昵的稱呼,時小酥放鬆下來。她走到床幃邊,輕輕撩起重紗,低聲道:“抱歉,本該正式前來拜訪才對,可眼下的情形,實在容不得我這麼做。”
半臥床榻上的媛韻郡主揚起臉,紅腫雙眼望向時小酥,臉頰上還掛著未幹淚痕。
“小酥姐姐,我爹是不是為難你了?”媛韻郡主嗓音啞得比前幾天更加厲害。她抓住時小酥的手,用力握緊:“對不起,肯定是因為我說的那句話。我當時也不知怎麼想的,我娘問都有誰碰過我的傷口,我疼得什麼都沒考慮,就那麼告訴她了……”
“實話實說而已,不是你的錯。”
時小酥看向媛韻郡主腿部,棉被之下高高隆起,顯然是架了什麼東西,以防碰到媛韻郡主的傷口。
“郡主還願相信我嗎?”時小酥認真盯著媛韻郡主的眼睛,輕輕道,“我想證明自己的清白,更想找出對你下毒的人,所以需要你仔仔細細回憶一些問題。”
媛韻郡主輕輕點下頭,又搖搖頭:“隻要能幫得上忙,讓我做什麼都行。可是……小酥姐姐,這幾天我總是疼到昏睡,好多事情都記不得了。”
“沒關係,記得什麼說什麼就好。”時小酥沿著床邊坐下,捧起媛韻郡主冰涼雙手放在懷中,“你回想一下,傷口開始出現不正常狀況是在什麼時候?是在我來看你之後的哪一天?”
媛韻郡主眼神有些迷茫,想了想才道:“應該是第二天晚上開始。之前沒那麼疼的,那天晚上不知道怎麼了,傷口又疼又癢,隔日早晨便開始不停流血,那種帶著臭味的血……”
回想起潰爛傷口的可怖,媛韻郡主一陣反胃,險些吐出來。
時小酥輕拍她背部,繼續問道:“那你多長時間換一次包紮的布?換的時候有沒有塗抹藥物?有沒有清洗傷口?”
“傷口很深的,我又怕疼,就沒敢讓醫官清洗。不過每天我睡覺前,醫官都有過來換藥,還特地告訴我娘,那些藥粉可以衝刷掉傷口裏的不淨之物,避免傷口惡化。至於包紮的布,差不多一天要換個兩三次,我受不得它們浸了血髒兮兮的感覺。”
時小酥心裏有了底,輕輕擦去媛韻郡主臉上淚痕:“這麼說來,我來看你那天,醫官是在我之後來給你換的藥吧?”
媛韻郡主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