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現你對賺錢有著拚了命的熱情。”收走空空如也的餐盤交給申薑後,白硯池又回到屋中。
“我這不是急著幫你們侯府解決難題嗎?”時小酥厚臉皮一笑,按著老腰站起身,“我可要睡覺了啊!明天還得起早研究新口味呢。對了,今天鄧郡守夫人來排隊買冰沙,我直接給她免費打包了三份,她說和林府的官司包在她身上了。”
縣衙把林府和侯府的官司呈報給了郡府,正是這位鄧郡守負責,他隻需要判這案子就此終結,林府那邊就無話可說了。
“看你腦袋不大,裏麵裝的事還真不少。”白硯池誇獎嘲諷混著來,一貫的絕不說純粹好話作風。
一整天都在忙著研究新口味,調整營銷策略,對著賬本做統計,時小酥是真的累到透支,剛剛站起身就一陣頭暈目眩、眼前發黑,雙腿一軟向前倒去。
“小酥?!”
昏倒前最後一眼,是白硯池驚慌衝過來的身影。
白硯池知道她已經連續幾天沒日沒夜地忙碌,倒也沒怎麼意外她會累到昏倒,然而當他把時小酥打橫抱起放到床上,意外發現一片血跡在她裙子上綻開紅花時,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感將他籠罩。
已經見過二十七次生死的他,居然大腦一片空白,一時沒了主意。
明知道有人躲在暗處幾次想要她的命,明知道他們兩個麵對的未來充滿殺機,為什麼還會這麼粗心大意,總是留她一個人奔波?
她受傷了嗎?還是中毒了?她會不會死?
無數問題在腦海裏交錯反複,直至外麵有人敲門才將他神智喚醒。
申薑是過來詢問二人要不要更換燭燈的,沒想到房門突然打開,一向天塌下來當被蓋的小侯爺竟然一臉倉皇無措,拉住她衣袖的手微微顫抖。
“小酥流了好多血……醫官,得趕緊去找醫官!”
申薑猛地愣住,反應過來後,一把推開白硯池,直奔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時小酥衝了過去。
她靜靜地躺在那裏,雙眼緊閉,臉頰蒼白得沒有半絲血色。那條申薑親自挑選的天青色長裙上,暗紅的血漬格外刺目,仿佛在斥責申薑沒有盡到照顧的責任。
短暫沉默後,申薑轉過身,拔腿狂奔。
她怕,怕再晚一眨眼的功夫,那位嬉笑怒罵,給枯燥的侯府增添一抹亮色的少夫人,就會永遠消失。
突然安靜的房間裏,白硯池輕輕坐在床沿邊。他緊緊握住時小酥冰涼手掌,不安地低聲輕喚她的名字。
“時小酥,起來算賬了,你不是還沒計劃明天的生意嗎?”
“時小酥,我忘了問你,你喜歡吃什麼?我可以學著做。”
“時小酥,你不是說有時間想聽我講過去的故事麼?我現在有時間了,隻要你睜開眼,我現在就可以將給你聽。”
“時小酥……”
任憑他如何呼喚,她就是不肯動一動,不肯突然睜開眼笑著說,我逗你呢。
無力地彎下腰,白硯池將那隻冰冷手掌抵在額頭上,閉眼的瞬間,腦海裏一遍遍回閃她燦爛笑容。
“時小酥……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