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的本意,是打算給時小酥一個少夫人以外的主人名分,譬如認親做養女,或者與白硯池攀個兄妹之類。
她萬萬沒想到,時小酥與她不謀而合,但對象稍有偏差。
“那……我有個主意。”時小酥眼前一亮,緊緊握住趙氏雙手,認真道,“我們義結金蘭吧!”
根據《周易??係辭上》所說,二人同心,其利斷金;同心之言,其臭如蘭。義結金蘭的人理當誌同道合、意氣相投,時小酥與趙氏多少有些不符。但是這個詞用來形容此時的媛韻郡主和青梅,再適合不過。
至少媛韻郡主如此認為。
自打出事受傷後,每逢媛韻郡主心情不佳鬧脾氣,隻要青梅出馬必能安撫,因此當媛韻郡主提出要與青梅姐妹相稱時,林明棟夫婦並未反對,甚至於商談要事的時候也不會特地讓青梅回避。
時小酥別出心栽的刨冰生意讓侯府大賺特賺,林府要求賠償帶來的壓力已然不複存在,那些本著利益最大的門閥貴族也在時小酥和白硯池等人遊說下,多半選擇了持觀望態度;更過分的是陳家,非但沒有跟隨林府與白家斷絕生意往來,反而趁機頂上了林府輸送食鹽的買賣,這令得林府的複仇成了一紙空談,看上去更像是個打自己臉皮的笑話。
林明棟短短半個月間蒼老許多,憤怒與痛苦讓他鬢間多了幾絲白發。
“遼郡這些人都隻認利益,指望他們排擠侯府是不可能了。還有縣衙和州府那些昏官們,居然駁回了對侯府的狀告,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人嗎?!”
看著盛怒之下的夫君,林夫人隻能隨聲附和:“侯府二爺本就在縣衙當差,哪有不偏向侯府的道理?還有那鄧郡守,隔三差五便派人到芷香樓,從沒有空手而歸過,能向著咱們嗎?”
青梅正跪著給林夫人捶腿,聞言輕聲道:“老爺是個公私分明的人,才不屑做哪些蠅營狗苟的勾當,可侯府的確欺人太甚,便是青梅也有些看不過去了。論起人脈,林府可是能上達天聽的,侯府如何能比?”
經青梅這麼一提醒,林夫人有了主意:“對啊,老爺!你之前一直說收拾侯府用不著驚動上麵的人,現如今形勢有變,我們不能再硬撐了!當年刑部侍郎曾受你資助之恩,一直說要找機會報答,這份人情此時不用更待何時?”
想起女兒日夜痛苦的悲慘遭遇,再想想街頭巷尾“林府都不過侯府”的閑言碎語,原本勝券在握卻反遭羞辱的林明棟坐不住了。
唯有白家,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放過!
“青梅,研墨!”一抹冷色在林明棟眼中飛逝而過。
林明棟一封千裏書信洋洋灑灑數千字,寫盡了侯府如何仗勢欺人,以及林府百般退讓仍遭打壓的激憤。隻是這封信還未送達帝都雍城時,早有一隻通體雪白的信鴿飛入宮中,將一封簡短至極的訊息傳遞給某人。
寥寥數字,殺機盡顯。
“已證十娘暗通侯府,殺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