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小酥生氣起來就壓不住嗓門,這麼一嚷嚷,想必院外也能聽見。
白芷荇還是那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低頭重新翻看名冊,兩隻耳朵卻豎得老高。
一抹煩鬱在白硯池眼眸裏飛閃而過。
“進去,我有話對你說。”白硯池耐著性子,指了指臥房。
時小酥正在氣頭上,想也不想:“不去!要說就在這裏!”
看了眼等著瞧好戲的白芷荇,白硯深吸口氣,壓低聲音:“夫妻二人之間的話,你真的打算當著外人的麵聊?”
他們又不是夫妻,談不上夫妻密語,但二人之間的確有不能為外人所知的秘密。時小酥稍稍冷靜下來,想了想,輕輕一點頭,跟著白硯池來到臥房中。
“不管你說什麼,這件事都由不得你做主。我有我的自由,這是你之前向我保證——”
“算我求你,可以麼?”不等時小酥抱怨完,白硯池忽地打斷。
時小酥愣住。
他低垂眉眼,並不與她目光相接,臉上的表情卻是隱忍與無奈的複雜融合。
時小酥忽地想起他所經曆那些悲慘痛苦,想起他“未卜先知”的能力。
“所以……如果我不去的話,會發生不好的事?”她試探問道。
白硯池稍作遲疑,點了點頭:“是。”
他的回答比任何勸說威脅都要管用,這讓時小酥根本沒有拒絕的理由,隻能長歎口氣選擇接受。盡管如此,她心裏還是有著無法解釋的疑問:“我怎麼覺著有些說不通?按你所言,似乎早就經曆過這些事的發生,可是剛才管家來報勸學令的消息時,你的驚訝程度並不比我和白芷荇低,你的演技有這麼好嗎?”
“照你這麼刨根問底審下去,三天三夜我也回答不完。”白硯池含糊其辭,轉手拉開房門,“好了,既然說定就行了。時間緊迫,我們還有好多事情要商量著安排,閑事先放一邊。”
看見二人走出臥房,時小酥一臉霜打的茄子似的表情,白芷荇已然猜到了結果。
緩緩起身,白芷荇伸了個懶腰:“路上都需要我準備些什麼,明晚之前拉個單子出來——你的那份你自己出錢,小酥的盤纏我出。”
“還是七叔最好!”時小酥頓時感激涕零。
白芷荇粲然一笑:“誰讓我最喜歡小酥呢?”
白硯池抱肩旁觀,看著二人你誇我我誇你的愉快互動,心裏總覺得不太舒服。
整個遼郡都知道,白芷荇一心撲在生意上,對其他一切都沒有興趣,包括女人。他的容貌不輸白硯池,甚至還帶著幾分妖孽之氣,加上年紀輕輕就已經家資巨富,無論走到哪裏都是千金們爭相接近的對象,可他從沒有對任何女人表露過絲毫感情,仿佛在他的世界裏根本不存在女人這種東西。
唯獨,他對時小酥不加掩飾的喜歡青睞,前所未有。
真的隻是因為,在經商上有著異於常人敏銳天賦的時小酥恰好是個女人,他的喜歡與性別無關嗎?
還是說……
白硯池的眼神,沉了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