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恒一驚,朝聲音傳來的地方跑去。
偏院裏,金嬋臉色蒼白,身下流了一灘血液,一籃點心散落在地。
馮嬤嬤指著呆呆跪坐在地上的遺珠,嘶吼道:“福晉好心來給她送食物,可她不知好歹,把福晉給推倒!”
“我沒有,是她自己……”遺珠慌亂搖頭。
穆恒痛恨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金嬋,抬腳狠狠踹在她的心口!
這盈滿巨大怒氣的一腳絲毫沒有收斂力道,痛得遺珠眼前發黑,有一瞬間她覺得心髒停止了跳動,自己真的死了一回!
穆恒將金嬋抱起來,匆忙離去。
一群下人拎著燈籠火把,呼啦啦跟上,很快走遠。
遺珠趴在地上,目光空洞地喃喃道:“這次,金嬋甚至沒說一個字,你還是信了她。”
心口像是被刀子插進去翻攪,讓本就千瘡百孔的心碎得無法修複!
寂靜得隻聽到寒風呼嘯的屋內驀地響起一聲“噗——!”
月光灑進屋內,照亮地上那一簇暗紅的血跡。
從這天以後,遺珠的心口便開始疼痛難忍,白日咳個不停,到了夜間,更是咳得整夜整夜睡不著。
下人忙去稟報福晉,金嬋派人去請大夫,獲得了“以德報怨”的好名聲。
然而暗中她卻讓人散播遺珠是患了“肺癆”,嚇得偏院下人將遺珠鎖在屋內,不敢再靠近。
而大夫們一聽是肺癆,壓根不願上門。
柳奉鳴等不到金嬋的回複,得知她“流產”的消息,暗恨自己打草驚蛇,這下她假孕的證據全沒了!
太醫院每月都會派人輪番在勳貴家診平安脈,柳奉鳴特意選了和碩親王府,想借著例行公事去探望遺珠。
可穆恒會派人監視著,他根本找不到機會。
偏院。
遺珠拖著沉重的身子下床,想倒點水喝,水壺一滴水也沒了。
自從被鎖在這裏,沒人敢再靠近,這幾天她靠著金嬋帶來陷害自己的那一籃子點心撐著。
桌上,一根蠟燭昏昏暗暗,燭光一跳一跳,隨時都會熄滅。
像是她隨時都會停止的呼吸。
遺珠喘了喘,感覺就連呼吸都痛得像是有針在紮著心肺。
忽的,腹部有什麼蠕動了下……
她幹涸的眼泛起濕潤,孩子第一次動了,她現在不是一個人,她不能死。
“來人,來人……”
遺珠踉蹌著撲到門上,無力地拍打著,很快就支撐不住滑落到地上。
心髒又開始絞痛,痛得恨不得把它給挖走丟棄!
遺珠汗如雨下,按著心口,如果這裏麵空了,是不是不那麼痛?
另一隻手忍不住摳著地磚的縫隙,指尖磨出血了也沒感覺。
門外,驀地傳來穆恒的聲音。
“你患上肺癆,沒有大夫敢來看診。”
跟在他身後的圖管事和小廝紛紛屏住呼吸憋紅了一張臉。
“不是、不是肺癆……”遺珠艱難地說著,“柳大哥會來的……”
柳奉鳴醫者仁心,就算是進瘟疫區他也不會害怕。
聽到她心心念念柳奉鳴,穆恒咬牙冷笑道:“柳奉鳴來府裏診平安脈,都不敢過來看你。他對你也不過如此。”
“不過如此嗎?那也比你好。”遺珠慘笑,他這是怎麼都不肯為她請大夫了。
為什麼要對他抱希望?還沒吃夠教訓嗎?
她的聲音很低,還是被穆恒聽到了。
他惱羞成怒地踹開門,將她拎起來拋到床上,俯身壓下去,低吼道:“你沒試過怎麼知道他更好?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