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七染說這話,不僅是為了試探風九歌,更是旁敲側擊顧北彥。如若是說顧北彥前半生過得清心寡欲,無欲無求慣了,可碰上風九歌後,他就變得極有占有欲,寵一個女子寵到如此地步,怕也隻有檀王能夠做到了。
洛七染未仔細探查風九歌底細,可若她與顧北彥先前就認識,照顧北彥這癡纏程度,她怎麼也該說得上是傾慕顧北彥的,可風九歌來王府幾日,他卻絲毫沒見到風九歌有哪些地方是愛著男子的體現。
自古郎情妾意,可此時卻是郎有情妾無意,妥妥地癡戀一場。
風九歌此刻隻顧著專心嚼鮮美的蝦仁,哪有閑工夫去看其餘兩人。她這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落在顧北彥眼底,卻是另一番意思。
隻見他的墨眸變得淩厲,清冷如絳雪,好看的手微微收緊,周身凝聚起一種莫名氛圍。
洛七染看著隻在心底道聲不妙,他也沒想到這廝動氣怒來都如此出人意料,他才剛說多久,就氣到了如此地步,當真是愛慘了風九歌。
哪有男子會為了一個女子不顧體統不斂脾性,隻怕她眼底的人不是自己。
顧北彥身為檀王,身份矜貴無比,卻也逃不過男歡女愛,到底被風九歌拿得死死的,連個縫都不讓他逃。
惹得一座活冰山動怒,洛七染隻歎這頓膳食是無法好好享用的了,他隻是睨了眼進食進得依舊歡快的風九歌,隻覺得自身的太陽穴突突跳起,他是否要先回避一番,畢竟明哲保身來著……
而當事人風九歌,卻未察覺絲毫異樣,等她抬頭看其餘兩人胃口欠缺,一副提不起精力的樣子,秀氣的眉頭微微蹙起,抿了抿唇沒說話。
這又是作甚?
不就一個夏葵同行,最多是多個人多張嘴,怎麼觀他們的模樣像是帶了個危險在旁,唯恐避諱不急。
那女子,當真有如此怖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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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九歌在膳席後溜得快,回了院中便將拿回的卷宗交與子衿,命她送去覃寺門。
白日天色正好,到了晚間涼風習習,院中翠竹聳動,倒也別有一番風景。
“小姐為何不讓子衿隨行?”侍女站在原地半天沒動,終究還是問出了心底的困惑。
此次南下江淮,本就路程長遠日子卻短,雖說風九歌平日跟著沈少寺沒少在外奔走,可身邊缺了個人到底是不妥當的,更何況風九歌臂上的傷還沒好全,要是遇上危險,能否全身而退都值得商榷,這些道理風九歌不是不懂,可為何——
風九歌是多機敏的人,隻是從子衿的話中便猜到了她此刻所思所想。隻見女子立在院中,一頭黑發若瀑水般流瀉,晚風習過,勾動女子發絲,襯得她一張臉更為美豔,眉宇間皆是畫。
“不過數日行程,隨行人數雖不多,可依檀王的性子必定會帶幾個武藝高強的部下,若是真遇上些麻煩,我被他護著也可全身而退,你就莫要擔心了。”風九歌兩三句便將子衿堵得啞口無言。
她自跟了風九歌後,便從未離開她,兩人可說是形影不離,可此刻風九歌卻偏要她留下,子衿心底自然有了其他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