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九歌待他與平日一般無二，如此無理甚至是蠻橫的語氣，他卻可以毫不在意，笑容依舊低吟繞耳，連帶著麵具下的臉都溫和起來。
洛七染有雙丹鳳眼，眼尾微翹，鳳眼須清，眼波暗淡朦朧，有難得的神韻。
風九歌想，或許自己傾心於他，也是因為他有一雙如此世間絕色的眼，比任何言語都管用，他隻要是一個眼神，風九歌便知曉所有。
“解藥在哪？”知道沈少寺是王主，那這群亂黨便是聽他號令，如此她也省了功夫，不用東瞎西找，直接同沈少寺要就是了。
她向來說話利落不拖泥帶水，目的明確，眸光卻泛著冷意。
他們麵對而站，許是察覺到不遠處有人過來，沈少寺牽過她的手閃進屋子，還特意掩上了房門。
原來還留有後門，怪不得連她都沒察覺到，沈少寺就這麼到了自己身邊。
沈少寺久久不答，風九歌隻覺得自己的耐心被磨得幹淨，她不耐地開口，再次問道，“我問你解藥在何處？”
她雖同沈少寺沒有好語氣，可也極少會有如此氣急敗壞的時候。
風九歌向來會掩飾自己的情緒，便在他麵前也包裹自己，從不讓人輕易看透。
“為了檀王？”沈少寺毫不避諱地直言。
的確是為了他。
可是風九歌到底是不會回答的，她對顧北彥如何，都與沈少寺無關。
他們早已劃清界限，沈少寺同她，已經可以坦然地麵對交談了。
沈少寺悅耳動聽的聲音再次響起，聽不出喜怒，“我聽說檀王受傷中毒，現在府中修養。”
連顧北彥的現狀都打聽得如此清楚，風九歌再傻也不會相信沈少寺對昨日遇刺一時毫不知情。他是他們的王主，自然知曉所有的行動安排。
突然，風九歌心頭一凜，美目染上一分殺意，她上前一步，直接將沈少寺推到厚實的牆壁上，菱唇開啟，“是你安排的人。”
她幾乎是篤定般說出。
沈少寺是他們的王主，自然是所有事都了如指掌，而他們遇刺一事本就蹊蹺，原本保密的行蹤都被人透露，還惹來那群賊人時不時糾纏。
原來，這些都是人為的。
沈少寺彼時還帶著麵具，風九歌也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隻是那雙丹鳳眼，張揚得她心底窩火，連帶著手頭的力氣都重了些。
明明是沈少寺將自己推到顧北彥身邊，明明是他背叛在先，明明是他不願委屈寧曼想聯合顧北彥傾覆楚洛，可此刻他又在做什麼。
他在害顧北彥！
可他卻不從顧北彥身上下手，反倒是讓她遇險，因為他篤定，顧北彥會為了救自己而擋下那一劍，他從不會讓她置身於危險之中。
所有的一切，都是沈少寺算準了的。
什麼時候，他們之間成了這樣，這般彼此算計，這般明防暗防。
“我的小九一向都聰明，是我安排的人。”本以為沈少寺不躲避至少也會說出些無奈逼迫之詞，可他卻認得從容淡定，仿佛與己無關。
連謀算都可以做得如何狠絕，風九歌隻覺得自己先前真是愛錯了人，她對沈少寺的情意，那滿腔實打實的愛慕，為他做的所有愚蠢行為，都不過是鏡花水月，癡人說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