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拖延下去,說不定會就此發燒燒掉性命,所以我想請你幫忙,聯係下他外麵的親人,送他出營治傷。”
陸錦年一時不知該怎麼回應的好,無語了好一陣,走到了殷隨身邊,查看他的情況。
傷口在腹部,纏著繃帶,陸錦年看不出傷口的深淺情況,但以聞見的濃烈藥味和血腥味做推斷,想必傷口至今沒能愈合,還有感染的可能。
至於經久不退的高熱,大約也是感染引起的炎症並發症。
陸錦年伸手撫上了殷隨的額頭,情況還沒有太過嚴重,但是繼續放任下去,就說不定真會如時奇遠所說,成為一具死屍了。
這個時代沒有消炎藥抗生素之類的,不過好好清理下傷口,服用退熱的湯藥,加上持續物理降溫,應該能行。
但是現在戰事吃緊,軍醫那邊的藥材想必也越來越短缺,等待朝廷的補給,殷隨一個小兵,能分到的傷藥約莫是有限的,故而傷會發展到這種程度。
不過,陸錦年來之前,沐琴特意給她準備了很多藥丸藥粉,她手裏倒是有對症的……
左右有很多,分給殷隨點倒也無妨。
何況這是友軍,既然見著了,陸錦年也不會讓他因為延誤治療而身死。
但是,她並不想讓人知道她有很多藥材的事,她想低調,一旦她有很多藥材的事情被宣揚出去,她想不被注意到都難,這可是屬於戰略物資的!
不過很快,陸錦年就有了解決辦法。
低頭用炭筆寫了幾句話,爾後收筆,捏起紙的兩角,擺在胸前,讓時奇遠看。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
時奇遠定定的凝視她,語氣裏有威脅的意味,“我自然知道我在做什麼,怎麼,你不願意?別以為你年紀小我就不敢揍你。”
陸錦年視威脅為無物,淡定的翻開第二頁紙。
“你想讓他好起來,這無可厚非,但你有沒有想過,你私下讓他離開軍營,是逃兵的行為,凡逃兵,按軍令可處死。”
“你是想先把他送出去,治好了回來受死,還是等我找來統領告發,將他就地處決?”
時奇遠表情發冷,“你敢!”
陸錦年蔑了他一眼,唇邊帶著冷笑,又低頭寫道,“就算沒有我,軍營裏少了個人,會沒人察覺?”
“還有,你真的知道你此舉會有什麼後果麼?”
筆下字句書成,陸錦年目光銳利的看向時奇遠。
“既為軍人,天職便是服從,既已身在軍營,站在這個位置上,就要誓死捍衛自己肩負的責任任務!”
“你們是受了敗仗,可受傷嚴重的也絕不僅僅隻有殷隨一人!”
“如果所有的傷員皆是你這種想法,因為身受重傷,而無法獲得有效救治,紛紛自發離開軍營,你讓留下的士兵怎麼想?”
“是匈奴人太厲害了,都把身邊那麼多兄弟打跑了?還是留下來傷了還有撤退的後路?”
“沒了奮勇向前的勇氣,導致人心惶惶軍心不穩,那麼和匈奴還有什麼好打的?”
“幹脆讓統領往朝廷傳消息,與匈奴割地送禮議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