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不甚多久,隻見從州牧府內馳出一票人馬,為首引路的,正是剛才跑進府內通傳的那名小卒。
騎兵隊將近,隻見一員武將翻身下馬,朝著耿武、沮授等人疾走而來。
袁朗觀那武將三十多歲年紀,戎裝在身,弓箭、弓袋負在背脊上,見到耿武,立即山前半跪行禮道:“恩師遠來,義甲胄在身,請恕不能行全禮之罪!”
耿武是鞠義的老師,這是袁朗剛才才知道的。古代講究一個尊師重教,所以鞠義此舉,也在常理之中。
耿武看見鞠義之後,剛才滿腔的怒火好像一下子熄滅了一半,難怪,鞠義畢竟是他老人家的愛徒,師徒見麵總能勾起無限的美好回憶。
“義,老夫此行的目的想必你已知曉,老夫願你服從諸位大人的意願,莫再一意遵行那來路不明的上令!”
耿武的話是在告訴自己的徒弟,韓馥現在生死未卜,他鞠義收到的戍衛州牧府的軍令是來路不正的,不該一昧的遵守,應當放關係韓馥現狀的眾人進去一探究竟,方是正理。
鞠義此刻的表情,一旁的袁朗看在了眼裏,很顯然鞠義現在心裏一定是在天人交戰,一麵是自己作為軍人的軍令如山,一麵是作為冀州臣子對主公生死的確認,這二者孰輕孰重,鞠義陷入了兩難。
“鞠義將軍,吾等皆知道你是收到了州牧大人的調令,才來戍衛州牧府的,可是那調令真假與否,將軍可曾細究過?”
沮授見鞠義稍微有了點鬆動,趕緊推波助瀾了一句。
鞠義冥思了一會,猛然抬頭看著麵前的眾人,說:“義隻識得州牧大人的官印,那是假不了的,所以,請恩師以及諸位莫要為難在下,請回吧!”
鞠義說完起身往回走,耿武聽到這怒火中燒,嗬斥一聲,嚷道:“孽徒,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如今州牧大人生死難料,你卻固守陳規,愚昧至極!”
鞠義停下了腳步,頭也不回的道:“恩師無需多言,義一如初心,請回吧!”
“你……”
耿武氣得一個踉蹌差點摔倒,自己教出個這樣的榆木疙瘩,真的是氣得他七竅生煙。
鞠義這人真有意思,難道他不知道韓馥現在的處境很微妙嗎,難道他不知道自己固守軍令是愚昧的做法嗎,可是他就是這麼做了。
“耿老,耿老,算了,氣壞了身子不值當,咱們還是先回吧,明早再想辦法覲見!”
劉子惠趕緊扶住耿武,這老頭用現在的話說估計有點高血壓,這被自己的徒弟一氣,可別中了。
“慚愧,慚愧啊,老夫對不起諸位,對不起諸位,真是孽徒啊,孽徒啊……”
耿武一邊被人送進他的車廂裏,一邊還在喃喃自語,看來真是氣得不輕。
“子惠兄,有勞你送耿老回府!”
沮授讓劉子惠送耿武回去,免得路上有個什麼好歹。
劉子惠欣然接受,他將自己的馬駒縛在耿武的馬車之後,隨後登上了耿府的馬車,與之一道先走了。
餘下的眾人見此事暫告一段落,便紛紛告別離去,現場隻剩下沮授、潘鳳、袁朗以及關純。
“諸位,為何不離去?”
沮授看到這三人未走,於是問道。
潘鳳拳頭攥的嘎嘎響,氣氛的罵道:“鞠義狐假虎威,實在讓人惱怒!”
袁朗倒不是這麼認為,隻聽他勸著說道:“我看這鞠義倒是個忠義之士,老潘,你何必如此!”
“黃帥!你怎麼還替這種人說話,你剛才不是沒看見,耿老被氣得那樣!”
潘鳳對袁朗的話當然不服氣,他理直氣壯的還想再爭辯幾句,卻聽一直未表態的關純說道:“潘將軍,我也認為黃帥說的有理!鞠義何過之有?隻是略有愚忠罷了!”
“關老弟,怎麼你也……”潘鳳氣得無話可說,隻能看著沮授道,“公與兄,你看現在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