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青嵐愣住:“你在說什麼?”

敖戰沒有回答,而是當機立斷地緊握住青年右手,以診脈的動作將指尖搭在對方手腕內側,同時控製著自己的靈力化作堅韌絲線、緊緊纏繞在對方身上。

待到張青嵐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然被禁錮在原地無法動彈。周身被如同潮水般漫溢上來的真龍靈氣完全包裹,嚐試幾次掙紮無果,最後盤腿坐在硨磲上,無奈望向對麵一臉嚴肅的敖戰。

敖戰並未因此分心,甚至還特意將靈力細細分作幾縷,讓絲線狀的靈力同硨磲相連,將青年整個人綁縛在自己麵前。

指腹上的老繭輕撫過張青嵐手腕內側、緊摁住幾個穴位,敖戰靈識大開,豎瞳之中閃爍著墨青色的幽光,操縱靈氣在青年筋脈之中遊走。

待到將靈氣運行完一個周天後,敖戰心念稍動,收回探入對方體內的靈力。這時才注意到張青嵐氣海平和,能夠蓄積的靈氣也同之前一般淺薄,絲毫沒有異變。

探查到這一點,敖戰望向青年的眼神瞬間變得十分複雜。

方才那陣突如其來的高熱,雖是令他一時間動彈不得,但是意識卻沒有徹底湮沒於道道如同熔岩一般的滾燙浪潮裏。

就在那種境地下,突如其來的清涼感如同救火甘泉一般,及時將他識海之中無端的燥熱感驅趕……與此同時,一股莫名的熟悉襲上心頭。

不止是三日內每每在他最想要暴躁掙紮時候的安撫,敖戰陷入沉思……就在剛才的一瞬間,腦海之中浮現出來的是當時自己被鹿遼山的法陣重傷,筋骨關節被陣法殘餘封鎖的痛苦。

就在最緊要關頭,同樣是跟方才一模一樣的、突如其來的柔和靈氣,好似潮水上湧一般,幫助他從躁鬱不堪的境地之中脫困,免於淪落到走火入魔的下場。

敖戰盯著張青嵐唇角處幹涸的小片血跡,隻覺得真相此時已然呼之欲出。

如同著魔一般,他抬手撫上青年臉頰,隨即湊近舔吻幾下對方唇角,舌尖輕掃過張青嵐唇上傷口。

熟悉的淺淡清香瞬間在口中彌漫開來,使得男人眸色愈發暗下幾分。

聽到眼前人因為傷口被舔舐的刺痛而輕抽一口冷氣,敖戰附至青年耳側,壓低聲音道:“運功一個小周天,之後便放過你……如何?”嗓音低沉,幾乎是帶上了些誘哄意味,還有旁人難以察覺的柔和。

感受到耳廓處掠過的冰涼氣息,張青嵐渾身一顫,整個人被麵前男人身形的陰影籠罩著,僵直著一動不動。

唇上還帶了小片的濡濕水痕,青年用力閉了閉眼,抿唇不語。自然也沒有像敖戰說的一般運氣走脈,修煉一輪小周天。

敖戰於是更確定心中猜想,眼底閃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無奈神色。

沒等多久,敖戰便出手如電,食中二指並攏在青年胸口幾大處穴位上輕點幾下,之後再以自己的靈力為引,在張青嵐逐漸變得慌張的訝異眼神中,強行助他運功。

待到牽引著靈氣一一遊走過青年筋脈氣海,敖戰凝神屏息,這才發現對方原本貌似籠罩了一層薄霧的丹田終於現出原形。

與此同時,像是解除了封印一般,青年整個人氣場再不複之前的寡淡無奇,而是忽然綻放出小片柔和的瑩白光芒。

身形輪廓好似勾勒出來的水墨一般,逐漸消隱,裸露在衣物之外的皮膚也因此變得淺淡而半透明。

整個人氣息微弱,丹田之中氣海幹涸,四周縈繞著的清淺香氣也在隨著時間流失而消散……終於褪去了覆在外表那一層尋常人的偽裝,張青嵐竟是比他想象之中的還要虛弱。

敖戰心髒無端一沉,一直緊握著青年腕骨的右手五指緊縮:“那日從鹿遼山歸來……你究竟用了何物救我?”

敖戰本以為以血飼人已然是極限,卻從未想過張青嵐會變成如今這般模樣,仿佛隨時都要消散在海水之中一般。

想來那次在水晶宮中對方麵色蒼白如紙,並非是在鹿遼山之中受了多重的傷……而是因為動用了過多的本源靈力,一時間難以恢複。

張青嵐感覺到身上束縛著的靈力一鬆,整個人倒是保持著那副呆板的直挺坐姿,定定坐在硨磲之上。

敖戰心緒紛雜,下意識地抬手撫過青年唇瓣,將上麵殘留的零星血跡擦幹。

也不知兩人相對無言地僵持了多久,最後還是張青嵐歎一口氣,主動伸手同男人交握,示意對方放開靈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