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而且每個人都該擁有一個名字。”少女從回憶中回過神來。
“凱風,魯魯,還有薛岐婆婆,你們都有名字。”少年臉色一黯,“可是,我沒有,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誰。”
首座的薛岐看向凱風,隻見少女神情一滯。她這段時間以來,一直以‘小寶寶’稱呼眼前的男子,雖然是少女的天真戲稱,卻也是無奈之舉。他不知道少年的姓名,雖然有想過自己給少年取一個名字,但取名這件事在她看來對於被取名字的人和取名字者本身都有非凡的意義。她的名字是亡母所賜,這就像是她那未曾來得及記住音容便已在她生命中永遠再也無法觸及的母親留給她的最後的禮物。所以,她不確定自己是否有這份資格賦予少年這份寶貴的禮物。
“凱風,你,你能幫我取個名字嗎?我想要一個名字。”少年眼裏,盡是渴盼。
少女如玉的小手緊緊一握,星眸裏漾著微光,任誰都清楚她此刻的心緒。
“你真的願意讓我給你取名嗎?這可能會是刻在你身上的一個永遠的符號。”
“我想要這個符號。”少年沒有猶豫。
少女上下打量了少年一眼,鳳眸微眯,嘴角輕揚。鄰座的薛岐看到她這副樣子,無奈的搖了搖頭,“又要調皮.....”
“我遇見你的那一天呢,你光著身子,倒立在海沙裏,不如就叫,就叫,”少女頓了頓,臉上不知為何浮現一層淡粉,“沙立。”說完這兩個字,她便不再出聲,任誰都以為她是對此事的莊重。可薛岐清楚的知道,她那是在強忍住好讓自己別笑出聲。
“沙立,沙立,沙立,沙立!”少年先是輕念,後來忍不住喊了出來,“從今以後,我的名字就叫沙立,謝謝你,凱風。”激動的雙手下意識地緊緊握住少女的柔荑,一時間滑膩的觸感,讓他覺得自己這個舉動不太合適,便很快抽回了手。感受手掌上殘留的絲絲暖熱,心裏卻是想,要是能再摸一會兒該多好。
“好啦,你也終於有名字了,我們先吃飯啦,你看魯魯都餓壞了。”果然,小獸挺著他那淡紫的圓鼻子一臉無辜地看著他們。
“嘿嘿,吃飯,魯魯,吃飯了。”
薛岐微笑著看著少男少女,心裏卻有萬千思緒。八日前她為探查少年身體,以元氣導入其識海,雖然純淨無比,但卻沒有沒有任何識海空間存在,也就意味著少年當時是完全失憶的。剛才他一激動緊握凱風的雙手,卻很快覺得不妥馬上抽回。這種行為不大可能是天性使然,更像是常年接受禮教而最終養成的習性,與記憶無關。
“唔,唔......”魯魯忽然對著凱風輕輕鳴聲。
凱風似是想起什麼,伸手取出嵌在腰間束帶的暗綠色的扁圓錦石,錦石正一閃一閃地亮著綠光,看起來頗為急促。
“是島衛那裏有什麼事嗎?”薛岐輕問。
沙立也看向凱風,這段時間以來,他已經明白,凱風是這奇元島的守衛者之一,這塊扁圓錦石名為‘鴻音’,是島衛們傳音通言所用。
隻見凱風伸出纖細玉白的手指,指上凝了一抹藍光,接著輕點在‘鴻音’中心的小孔處。
“叮!”緊接著一陣深沉的聲音響起,“所有人,一刻鍾後,銀灘集合!”
“叮!”聲音斷掉。
“隊長很少在這個時候召集我們,還是全員召集,這到底是......”凱風淡蛾微顰。
“去了就知道了,不必多想。”薛岐臉上不現波瀾。
“凱風,我,我想和你一塊去。”沙立猶豫之下,終是說出了口。
“你去那作甚,那可不是什麼好去處。”凱風似是又想到什麼又補充道:“對你而言。”
“帶上他吧,既是銀灘集合,想來也不是拘謹的場合,赤平也沒說不讓帶人去。再說,他也該見見其他人了。”薛岐緩緩言道。
“可是,”凱風本想再什麼,可看到沙立眼裏那掩飾不住的期待,“那好吧,我帶你去。不過你一定不能離開我身邊,記住了嗎?”
“嗯,嗯嗯。”
看著沙立那如青鸝啄穀般的點頭,凱風卻是撲哧一笑,這是這幾日來沙立在她麵前最常見的動作了。
銀灘,是奇元島西邊的一處海灘。與他處海灘不同,此處的海岸線呈圓角形向海麵探出,海沙潔白細膩,在陽光照射下,呈現耀眼的銀光,在這一帶的海灘中異常顯眼。在銀灘深處,一棵萬年刺榕樹龐大的樹冠整齊地探出,枝葉密集,如一頂厚厚實實地圓三角帽,在烈日下投下寬廣地陰影。
一幢哨所,挺立在樹蔭之下。哨所周圍已經聚集了數十人影,三三兩兩在交談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