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虛舟本以為尊主這樣的人一定會親自去做那白道友的引渡出夢之人。
恐怕不僅僅葉虛舟是這樣想的,牧辰這個老鬼也是如此。
可是,尊主沒有。
他不僅是沒有做那個引渡出夢之人,反而還把所有人都給逼進了夢裏。
……
三五夜,魚龍市,明月半牆,往來人流如潮。
眾人突兀地出現在街市中央,然而過往的人群,卻仿佛無知無覺地與其擦肩而過。
冷少宮主仔細地觀察了一會兒四周,拉住牧辰小王爺,道:“這裏……的確是白道友的夢境?”
牧辰笑了一下,道:“不知道。”
秦奉竹奇怪地指著遠處的一個姑娘道:“那人的臉上是怎麼回事?紅紅的,像個猴子屁股。”
牧辰順著他指著的方向一看,頓時無語,原來那姑娘的腮紅竟然塗得跟紙奴似的,異常奇特。他有些心虛地別開視線,咳了一聲,道:“這應該是……幾百年前的——醉紅妝。”
秦奉竹:“醉紅妝?!”
冷澹卻不可思議道:“幾百年前?”
葉虛舟臉色慘白,顫顫巍巍道:“莫非……莫非,這位白道友他是——白決?”
牧辰一聲不響地降低著自己的存在感,死貧道不如死道友。
節哀,走好。
徐瀟瀟聞言立刻朝她師兄走近了兩步,飛花骨扇在手裏攥得緊緊的,指關節都泛起了一層白。
眾人麵麵相覷,都不敢妄下定論,這事情要是真的,他們這次入夢怕是凶多吉少。
畢竟,功德白仙在他們的心裏已經蒙上了沽名釣譽的陰影了。
沒有過去多久,他們就聽見前麵傳來一陣嘈雜之聲,抬眼一看,卻是一名八尺大漢當街橫倒了,阻了半條街的通暢,這才引起周圍人的驚呼。
葉虛舟的眉梢抖了抖,似乎感覺到了事情有些不對,
他正要向後退一退,誰知道一旁的徐瀟瀟忽然害怕地抱住了他的手臂,道:“葉大夫,那人……那人是不是……到底是怎麼了?”
葉虛舟的眼睛裏閃過一絲不耐,但他還是溫和道:“那位漢子八成是——”
“外感四氣,挾虛血,不妨事!取幾錢甘草半夏防風煎一煎,便可安生!”隻見一名眉目柔和臉皮白淨的青年後生從排得密密麻麻挨挨擠擠的人群後麵擠了過來,手裏還死死地攥著一把晾幹的天南星。
葉虛舟的瞳孔驟縮,額角一抽。
在他們的視野裏一個小個子的掌櫃模樣的中年人出現了,他叉著腰,站在一旁攤點的舊茶桌上,吹胡子瞪眼大喊道:“小子!把你手上的藥材給我放下!沒付錢就想拿著東西跑?你想得倒是美!”
那後生像是恍然大悟般,自言自語了一句:“難怪我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原來……”
他收起思緒,一邊低頭摸他的錢袋子,一邊急急忙忙地招手道:“掌櫃的!我這就付錢,您別急——先下來!有話好好說,站上邊危險!磕著碰著了都不好!快下來!”
然而這時,一道劍光拂過眾人的眼前,直直地穿過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