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世傑也不是白在國外待這麼多年,除了裝一肚子墨水,把心腸也順帶染成黑色的,自然清楚自己親爹在想些什麼壞點子。
幾個老家夥不顧身份跑來湊熱鬧,擺明了就是要攪動風雲,讓四大家族的領導者都長個教訓。
肇嶽和林晚庭雖是和殷秩串通一氣,卻也不代表這兩人一樣需要大老遠從嘉興跑過來。
這三十歲出頭,看上去溫文爾雅的書香青年一肚子都是壞水,卻偏偏長了一副隨和俊朗的麵孔,十九歲的時候就有看麵相的老江湖說他有好氣運,果然泡上了新加坡一個暴發戶的寶貝閨女,水靈靈的一個女孩,才二十歲就跟著二十七歲的明世傑滿世界跑了。
吳紹沒有搞定殷三虎,對他而言也隻是白費了一些口水,年關回過這一趟他若是不搞點大事,心裏是不會舒坦了。
再說文東記那邊,肇飛宇已經到了被車燈照得亮晃晃的樓下,到了這地方的都不是傻子,就算要住下自然也會往高層挑,這些地痞龍蛇就算鬧翻了天,也捅不出大簍子。
肇飛宇隻關心易初嫣的去向,多披了件小羊毛外套和易初嫣送的那條圍巾就下了車,胖乎乎的易萬合也不是沒有人脈的白條,到了這裏當然少不了人接應,幾夥人碰在一起,難免認錯,隻好讓李季元這個明白人去做協調。
“從逃生通道上去!”
肇飛宇大步流星,轉眼就沒了影,易萬合是沒打算跟上他了,都是當局者迷,如果他這個旁觀者不做點什麼,肇飛宇怕是要把自己困死在裏邊。
這時在文東記的樓層裏,另外一出好戲正在上演,殷三虎並沒有像肇飛宇設想的那樣坐在轎車裏邊指點江山,而是帶著人親自出動了。
按他的說法,是要把偷吃他飯碗的犢子擰成麻花,但人是到了,卻讓焦苛溜走了。
焦苛喊來的人就沒那麼幸運了,在焦苛溜之大吉之後,他那個所謂的二哥也人間蒸發了,留下洋洋灑灑七十多號弟兄,光是在樓裏邊被堵住的就有二三十人,一個個都被殷三虎好好教訓了一趟,交給了保安,說是這些人擾亂治安。
群龍無首,預想中的群架沒有打起來,當地的相關部門自然也好做的多,即不得罪人,還有的交差,焦苛帶著人來酒店鬧事,被見義勇為的殷三虎伏擊了--這話也就易書彩會信,但一封文案呈遞上去,自然會不了了之。
事情卻沒有那麼容易就結束,焦苛還沒個下落,肇飛宇正兩步並成一步地上樓去,體魄健壯健步如飛,主診他哮喘的那個老醫師要是知道他能這麼靈活,半夜都得笑醒。
“初嫣!”
聲音回蕩在整個樓梯間裏,一團黑影從拐角就橫了出來,是山貓,手上有血腥氣。
肇飛宇臉色一變:
“死人了?”
山貓急著擺手搖頭:
“姓焦的流了點鼻血,這人皮糙肉厚,挺耐打的,但免不了留一些後遺症了。”
肇飛宇可不想知道焦苛是死是活,既然被山貓截住了,他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初嫣人呢?”
山貓一個立正,說:
“報告肇總,太太拿到合同後就離開了,三個保鏢跟著她,我負責善後。”
易初嫣爬樓梯加上教訓焦苛,早就累壞了,自然是到酒店裏邊坐電梯下樓去了,一前一後,剛好繞開了肇飛宇,也不知道是碰巧,還是有意為之。
肇飛宇不是會對身邊人多疑的脾性,所以知道易初嫣有人保護離開,也就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焦苛,開始打電話詢問那三個保鏢的下落,易初嫣可以走得隱蔽,但殷三虎肯定知道自己家保鏢的下落。
殷三虎一戰告捷,帶著人走出了文東記的大門,門口停了一排的黑車,時間久了怕是要把某些多管閑事的人招來,這裏已經成了不宜久留之地。
肇飛宇披著山貓那件寬大的風衣瀟灑地從冷風裏走來,把煙在垃圾桶按滅丟掉,走到殷三虎跟前。
殷三虎鼻頭皺了皺,發話道:
“雖說有些衝動,好歹結果也不錯,焦苛混不下去了,明苑還不敢插手。”
肇飛宇定定地看著他:
“我要的可不是這個答案。”
殷三虎轉身又點了根煙,說:
“她先回去了,風大,你最好也別逗留。
今晚來的人有點多。”
肇飛宇走到他側邊,沉著聲說:
“殷爺,我不是你們這個圈子裏的人,你還是別讓初嫣摻合進來比較好。”
夜色深了,殷三虎跑上跑下,看上去有些倦了。
車子很快都撤走了,留下來的這些無主之物,自然都是焦苛那夥人的,交警有的忙活了。
殷三虎把肇飛宇塞進自己的北京吉普裏,把煙都吐掉,自己也坐了進去,吩咐司機打道回府,跟肇飛宇說:
“易萬合倒是圓滑,什麼事情都安排好了,你老婆有他看著,少不了一根頭發。”
赫玄機趕了巧,做上了這趟車的禦前司機,這要是在古代,殷三虎怎麼說也是個地方霸主,雖說不是無惡不作的主兒,但能給他抬輦也是沾光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