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麗頤笑道:
“我以為你是第一次見她,原來你已經很了解吟吟了嘛。”
戴墨吟躲在門口,低聲抱怨:
“別在別人麵前叫人家小名啦!”
肇飛宇對這種小女兒姿態免疫已久,現實主義的人連帶著情商都是石頭刻出來的,麻木得不可思議。
肇嶽都看不過去了,說:
“你老婆不在這裏,你先去陪陪墨吟,我和二愣子再戰一局。”
殷秩跳腳:
“老肇,你這可不厚道,說好了不陰我,你欲擒故縱的,不行,七局四勝!”
肇嶽淡淡地說:
“再來七十局也一樣,你沒有任何機會!”
兩人一唱一和的,無非就是要給兩個年輕人單獨相處的機會,至於裏麵有幾分意思,肇飛宇就不清楚了。
肇飛宇依然坐著,說:
“我相信幾位肯定知道初嫣的下落,還請告知,飛宇感激不盡。”
林晚庭笑著趕他:
“老東西的話你也不聽,難道是想被打屁股嗎?”
肇飛宇無可奈何,隻好從命,在戴墨吟羞澀的目光中,出了門去,回頭默默說了一句:
“老爺子,速戰速決!”
肇嶽伸出一根手指:
“一個鍾頭,你堅持住!”
門合上了,客廳,隻有肇飛宇和戴墨吟兩人,一個是事業有成的成熟男人,渾身都是可以讓女人著迷的荷爾蒙,另一個是讓整個上海的同齡人為止瘋狂的大學校花,冰清玉潔的女孩,幹淨地像一張白紙。
肇飛宇還不至於連待見一個女孩都會緊張,她畢竟和那些高中生不一樣,高材生總有自己的想法,他在這一方麵大有可言,但他卻把話題選在了最敏感的地方--
“你見過她了吧。”
十分突兀的問話,幾乎沒有任何道理,也沒有任何前文說明“她”到底是誰,戴墨吟也許連這個詞指的是男性還是女性都不清楚。
但她真的點了點頭,說:
“昨晚我在文東記看著她離開的,很美,就算是偷偷離開也比我有氣質得多,沒想到她已經是你的妻子了。”
話裏不免有些失望,但很快就被一種神采奕奕所取代。
“她居然敢闖進那個地方,真的好勇敢,難怪你會喜歡她!”
肇飛宇點了點頭,說:
“我指的不是這件事情,你不是第一次見她了,我也應該不是第一次見你才對,你覺得我家爺爺為什麼把你也叫出來?”
戴墨吟是被肇嶽指名叫出來的,但明眼人都知道他隻是想找一下故人而已,說她是被順帶叫出來的,倒也合情合理。
“難道不是安排我們見麵嗎?”
戴墨吟眨了眨眼睛:
“你覺得我怎麼樣?”
肇飛宇忽然笑了,笑得很奇怪,那是介乎冷笑於寡淡笑意之間的一種沒有溫度的笑容,隻是嘴角稍稍勾起,那是他特別的笑容,每次他這麼笑的時候,就會給人一種被看穿的感覺。
“戴小姐,你知道初嫣的去向,對吧,你認識四大家族的林洛、明良還有幾個連我都叫不上名字的公子爺,你這兩年在上流圈子裏可不是白混的。”
戴墨吟臉上的表情頓時一變,再也沒有那副清純的模樣了:
“肇飛宇,你真的好狡詐,事先把什麼都查清楚了,為什麼查不到易初嫣的下落?”
肇飛宇凝視著她:
“因為她是借你的手段躲起來的,說吧,你對我是敵是友,我對對手從來不會客氣的。”
戴墨吟挺起胸來:
“是敵怎麼樣?是友又怎麼樣?我倒是挺期待你對我不客氣呢。
麾下有殷門和林家的情報網,連吳家也和你走得那麼近,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人,我很感興趣呢!”
肇飛宇默默地點了一根煙,雙手撐在沙發的靠背上,眉宇間有一絲絲憂鬱和決然。
“戴墨吟,你家的關係很複雜,我不會對你怎麼樣,我說一句。”
“如果我們是敵人,就不能是朋友,你應該明白這一點。”
說完這句話,他看了一眼手表,堪堪走過去了十分鍾。
漫長的十分鍾,幾乎沒有任何意義,簡直是在奢侈地浪費人生。
他起身,把燃了一半的煙,狠狠吸了一口,按在煙灰缸裏,開窗,深深地吐出一口氣。
“我不是言而無信的人,接下來的五十分鍾,你可能會覺得非常,非常地無聊,因為我不擅長和愛撒謊的人打交道。”
放下了這句話後,他隨手拿起一張上海時經晚報,坐在沙發的另一側,離戴墨吟遠遠的,神情悠閑地看了起來。
戴墨吟眼神幽怨地像一個剛被男朋友甩掉的女孩,咬著唇,眼神卻有些意猶未盡,更多的是猶豫。
這樣的沉默和寧靜持續了整整十分鍾,戴墨吟坐不住了。
“起來,大呆瓜,坐到我旁邊來,我什麼都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