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上海下隻角的某個小鎮,蘇茫坐在一張看上去有些年代的餐桌旁,正在給一位鬢角發白的中年人斟酒,白彥也坐在旁邊,中年人懷裏抱著不安分的白曉曉,笑得很開心。
“蘇茫,我五十多歲膝下無子,我就當你們夫婦是我的兒子和女兒,等時機成熟了,一號店該給誰還得給誰,不能讓姓明的白白占了便宜。”
時間一晃就是三十年,三十年前的老店主把那間殘破的一號店的地契和協議書交給他的時候,他還是一個和白彥一般年輕的青年,如今已經頭發灰白,被白曉曉喊作“爺爺”了。
常青這名字沒帶給他什麼輝煌的經曆,八年前明苑經手一號店後他就遠離了北京,現在回來,是要了結了這些糾紛。
明苑的人不會跟到下隻角來,這裏的農民工很多,他們幾個人換了身尋常的衣服就沒人能找得到他們了,這樣一家不起眼的小館子,明苑也許一輩子都不會踏進來半步,吃慣了粗茶淡飯的他卻對家常菜頗為中意,吃得津津有味。
不過明苑不會來,不代表其他人不會一路偷偷跟過來,一個穿著長風衣帶著金絲眼鏡的男人風塵仆仆地進了這家小店,看了一眼四個人後就做到了這張桌子僅剩的一個座位上。
白彥的表情不太友好:
“先生,這個位置不是給你留的。”
男人摘下帽子,鎮定地說:
“那就要問問店主的意思了。”
常青喝了一杯酒,臉色微紅,說:
“林霆,你跑得真遠,我的人說你昨天還在呼和浩特附近跟一個賣皮毛的人打聽我的消息,今天居然就能回到這裏來。
你的能耐倒是不小,膽子也夠大。”
林霆笑著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說:
“店主嚐過的酒,我能不能也喝一杯?”
常青麵無表情地說:
“你要喝的恐怕不是一杯那麼簡單吧!”
林霆說:
“沒錯,把一號店的實權給我,對你不會有任何壞處,林家和你祖上也有些淵源,你為什麼要便宜了明苑,卻不給我?”
蘇茫不動聲色地將酒瓶取走,朝林霆搖了搖頭。
林霆說:
“你如果不盡早做決定的話,處境恐怕不會太好。”
他既然能找到這裏來,肇飛宇自然也可以,這時候他已經站在門外,身邊跟著那個姓蒙的年輕人。
一個鄉下的小鎮,一個總裁一個闊少站在門口,店裏坐著的是一個幾十億身家的一個老人還有一個管理著國內最大信息網絡的中年人,好大的一棵樹,誰都想爬上去。
肇飛宇跟林霆說:
“你別說,讓蒙爺去跟他說。”
於是白彥和蘇茫帶著白曉曉,跟著肇飛宇出了門,肇飛宇給白彥點了根煙,問他:
“身體好了沒?能挨我一拳?”
蘇茫有些警惕地看著對方,說:
“肇總,這是我老師的決定,你不用來幹涉。”
白彥走到她前頭,擋在了她和肇飛宇中間,說:
“這件事情我們兩個人談,你跟我來。”
到了一個沒人的角落,白彥理所當然地挨了肇飛宇結結實實的一拳頭,他知道這一拳挨得不冤。
肇飛宇好心讓殷三虎幫他們一家人,沒想到他們卻偷偷摸摸地跟常青把殷門的一大幫人無聲無息地帶走了,要不是明家還沒發現這件事情,早就派了人過來找茬,到時候殷三虎要怎麼不自在,都得怪到他們幾個人頭上。
“說吧,初嫣在哪?”
白彥十分幹脆地跟他說:
“她很安全,但不在上海,下午她就走了,我也不知道她的去向。”
肇飛宇眉頭蹙起,掐滅了煙,跟他說:
“下不為例。”
他帶著姓蒙的來找常青,不是覬覦所謂的一號店的實權,而是想讓常青有個去處,蒙少他老爹當年也受過常青一點恩惠,安排一下不是什麼難事,隻要忍住不讓明苑拿到他想要的東西,時間一久明家自然要露出破綻。
交涉失敗,常青我行我素,寧願到處奔波也不要躲在上海這一隅之地,而且他收了一個很像他死去的初戀女友的年輕女子作為徒弟,要把自己跟前任店主學的那些東西都教給她,以後一號店的歸屬,已經十分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