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眼看他,猛然就看進了那如冰湖一般幽深的眼眸裏。
我有些吃驚,好有魄力和孤冷的眼啊。
我卻搖頭輕笑:“七皇子,請恕奴婢不能到七皇宮裏去侍候著。”想挑我刺,沒門兒。
他微眯著眼,沒有說話,可是,手裏的力道卻是加重了。
我側的肩微彎下去,還是躲不過,越來越痛讓我心裏暗暗叫苦。
“七皇子讓奴婢去侍候,是奴婢的福氣。隻是,七皇子的命令也遲了一些。”不到最後關頭,我是不說,既然到了,那也就不瞞著。“太子命令奴婢到東宮去侍候著。”
人家太子是愛惜我,想讓我呆得好一點。而七皇子,八成是要為難我。
太子和他,誰大,當然是太子。
“你很悠閑,連後路都想好了?”冷冷的聲音散發著寒池之氣。
我輕笑,是的,氣死他最好了。“沒有,奴婢不敢呢?”
“不敢,倪初雪,你膽子大得可以登天。”
嗬嗬:“奴婢不敢呢。”氣啊,他越是生氣,我越是高興。
上官雩說過,倪初雪的骨子裏,就是自在的。他哪裏知道,我還是惡質的,我不與人動手,對討厭的人,越是氣到他越是好。
就像有時說不過他,我會問他喜不喜歡狗,他的那個笑柄,我不介意掛在嘴邊。
想到他,我有些失神,有些歎氣,但我還是要相信他的。
連我都不信他,誰還信他呢?如果我不了解他,我也不值得他如此用心。
七皇子的手力又加重,像是懲罰我的失神。我心裏暗暗叫苦,卻是不敢表現出來。
“明天到七皇宮。”他冷然的聲音如此重申。
什麼都跌倒穀底了,還要懼怕他嗎?他要是怨恨我,要是要挑我刺兒,無論在那裏,我也是躲不過的。
我直視著他:“七皇子可以告訴奴婢為什麼嗎?”
他轉過臉:“你是宮女。”
所以要從命嗎?那我要從命的人可多了。我輕笑:“我要是不是宮女,七皇子這般抓著我,算是什麼呢?要是換了別人,要是剛好七皇子看見,會不會懲我一個偷情的罪名。”宮女不是人嗎?說得我一肚子的火氣。
好吧,要折磨我,來吧,我不是剛看完黃山雲海,我不是知道那鬆樹是風霜壓不倒的嗎?正好一腔的感動呢?沒有想到,馬上風霜就來壓製我,我得迎起來啊。
七皇子手使勁,我也不叫痛,我就那樣看著他,痛得時候,我緊緊地咬著牙關。就是不叫出來,就是不求饒。
“從黃山回來,倒是學會了頂嘴,看來你的本份,早就忘光了。”他低聲的說著。
“從黃山回來,奴婢也不知是犯了什麼錯,讓七皇子這般的懲罰我。如果不是七皇子太高高在上,奴婢還以為,七皇子是奴婢的爹一樣,懲罰未歸的女兒。”
痛啊,不行了,我受不了。我一手去拂開他的手。
手指碰觸到他有力的大手,熱熱的,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從我的心底流過。
這冷漠的七皇子,倒也會手熱,我以為,他連頭發都是冰冷的。
他的手好大,我抓著,幾乎都抓不住。
二手相觸,我使力的推著,卻是推也推不開。好一會,他放開我,別過臉去說:“如此這般說話,倪初雪,我隨時可以要了你的命。”
又是這一套:“七皇子要奴婢死,奴婢怎麼敢活。”要就拿去,別在這般欺負我。
哪裏做了對不起他的事,真是莫名其妙。
我看他是吃得太飽,太閑了。要是在秦淮我看到這樣的人,我連多說一句話我也不肖。
“倪初雪,你隻管傲氣,吃虧的,隻有你而已。”
“勞七皇子擔心了。”關他屁事,唉,我都不想這般說話的,他太氣人了。
我的肩頭啊,我心裏要飽受著上官雩那邊的煎熬,身上還要飽受他的摧殘,捏得我,算了,他必是不知道的,什麼叫做痛,他高高在上,哪裏知道。
這麼快就來風來霜的,怎麼不給我一點準備的時間啊。
我看著他的背影,直瞪著,要是能殺人,我必瞪他個內傷出來。
他一回頭,我趕緊收回眼光,一手輕輕地揉著肩頭的痛處。
他輕笑的聲音:“記住這痛。”
現在是不是換我給他欺負了,好吧,倪初雪是不會受這些影響的。
“明天到七皇宮來。”他又重申著。
累不累啊,說了三次了。“好。”我從善如流。
答得太快了,就連七皇子也有些狐凝地看著我,低低地警告:“別給我耍花樣?倪初雪,有得是虧讓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