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好也有問題,我說不好也有問題。
我輕聲地建議:“七皇子幹脆下個令,封了奴婢的嘴。如此不聽話的奴婢,一會說不,一會說好,奴婢心裏也有罪,請七皇子懲罰。”
他冷哼,心裏大概想明白了我的話:“別給我玩小聰明,冷宮你不必再去侍候。明天沒來,你可以等著看看。”
我等著看什麼?我等著看你笑話,七皇子,別自持這些來欺負我。
我不是還有太子那一招嗎?太子可是很“強烈”地提議過讓我去東宮。
既然無路可去,我為什麼要送上門讓他欺負。我又不是頭腦發暈,我到七皇宮去裏,自找苦吃。
他大步地離開冷宮,高大的身影從我眼前消失,我輕歎了一口氣,也跟著出去。
心裏有些歎氣,不想離開的,卻要被迫著離開。想要離開的,想盡方法,還是沒有離開。
肩頭痛啊,這七皇子還真是不留情。我哪裏得罪他了?要大懲小罰的。
回到秋菊院,我竟然覺得心裏踏實了許多。
我有點懷疑,我自己是不是宮女做久了,骨子裏也有些奴性了。這地方,我居然會覺得安心,或許,那幾天過得太好了,站在雲端裏,太飄浮了。
秋菊院,最美的時候,也就是秋日了。金燦燦的,白雪雪的,粉的。紫的,各色的菊花竟相開放得如火如荼。
秋菊能傲風霜,風呼呼而過,掃蕩著這清冷的宮來來又回回,欲想將菊花的美,一並都掃光光。可它還是那樣的美,也隻有冷秋,秋風帶走太多嬌麗的花朵兒,才有會喜歡它,才會發現它的美。
生活,又回到了原先的起點,沒有改變什麼,我依然隻是一個宮女。
我不想去七皇子的宮裏,我在等著蕭聲響起,我尋聲而去,倒也是可以見到他。
不知道,這麼久了,太子他還會不會在半夜吹蕭,我已經習慣了這蕭聲,我喜歡那種悲傷的痛,那種分別,那種無奈的痛,至於些許的恨意,倒是不必了。
很晚的時候,連秋池回來了,看到我似乎覺得有些驚訝,沒有說什麼?而是輕笑著掃過,我想她一向把我當作是什麼假想敵,她的美麗是無可置疑的。卻總是對我不友善,從那一次在林靜如的宮裏作畫,我就多少能猜到是她去說的。
我覺得覺得她並不是那麼地簡單,她雖然穿著宮女的衣服,可是骨子裏,卻寫著尊貴和傲氣,靈魂中,透出她的不平凡。
掬把冷水洗洗臉,再看看,這幾天,竟然清減了不少,坐車,還真是暈夠我了。
對著鏡子一笑,我看到了一個臉上寫滿了歎氣的人,寫滿了無可奈何。
這是我嗎?我變了那麼多,我從來不會這樣歎息。
我手指摸上臉,是啊,竟然連臉也小了些。
連手指也變黑了不少,那邊的太陽可真是夠熱的啊。
看著鏡中的自己,想到了那一次,為了看不同的視覺,上官雩竟然大膽包天地抱起了我,讓我俯身看著萬丈的深淵。
我倒也不怕,那麼大膽地去看,縱使他一放手,我就會掉下去,哪怕是一個不穩吧,我絕對沒有生還的機會。
那和半身在雲海中的樣子,想想心都跳得不停,太刺激了。
我是如此地相信他,此刻的他,不會比我好過的,我擔心他,他有時候不太會開解自己,不太圓滑,所以會更厭恨。
我在想著他,他也會想著我的,隔著宮牆,隔著好多的東西,隻要二心相若,還有什麼隔得住的,隔開人,隔不開思念。
鳳兒走了進來,驚喜地叫著:“初雪,你回來了。”
我收回神思,看著她,她臉上,她手上還是有著淡淡的水痘痕,雖然不明顯,細看還是讓人覺得害怕,就怕自個兒身上也會長,可是,她的氣色,好多了。
我點頭“是啊,今天下午就回來了,鳳兒,你過得好嗎?”
鳳兒拉著我出了洗臉的地方,在那後園的石頭邊住下,馬就就激動地說:“初雪,梨香又封了昭儀,這可真是從來沒有過的大好事啊,初雪,你不用到冷宮去當宮女了,去跟著昭儀娘娘也會好許多的。”
梨香,唉,我對她真的不知怎麼說。
我卻搖搖頭,“我不想去拖累她,我也不想讓人嘲笑她,我更不想看到她和皇上恩愛的樣子,鳳兒你明白嗎?我很難接受的。”
鳳兒低下頭:“初雪,你的想法真是不同。”
我無奈地笑,自己的妹妹,和半老的皇上,就算是恩寵又如何,多少的禍端還在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