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答應我一次吧,就這一次,以後我再也不求你。”她眼裏,寫滿了懇切的請求。
無論她怎麼說,我也不會答應的,我搖搖頭。
“你在堅持什麼呢?倪初雪,七皇子走了,上官雩走了,這個宮裏,你就隻有我了。”她氣得叫起來,“你一個人,反正身子也不是清白的,你有什麼不值的,是不是?”
如果不是我妹妹,我真想打她一巴掌。
我站在門坎那裏,低低地哀歎著,難道,都這樣看我嗎?
將我視作掌中寶的人,都離開了宮裏。
“是不值。”我輕笑,讓我去跟老皇上,倒不如我直接去跳太液池還來得痛快。
她氣得一踢那桌子,將上麵的花瓶什麼一掃,摔地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音。
這就如她的怒氣中以,我真是不了解她了,入了宮,她不惜一切地往上爬,終是做了一個昭儀,這一次是孩子,下一次呢?
我有我的執著,我無法照著她的路來走。
我不是傀儡宮女啊,梨香,如此的自私。
“倪初雪,你在我殷家也養成這般大了,是不是該是你報恩的時候了。”她惱怒地看著我。
我卻是一驚:“我也是殷家的女兒。”
“哼。”她冷笑:“像嗎?”
心裏,生出一些恐懼,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根本不是我爹爹的女兒,所以,爹爹不喜歡你,把你養著,也就是等著有一天,你能報恩,倪初雪,該是你報恩的時候了。”她直瞪著我。
我搖頭:“梨香,不要拿這種話來說,我一下不是爹爹的女兒。”
“那為什麼爹爹一點也不疼你,一點也不想看到你。”
“供著你,告訴你,爹爹恨不得將你逐出家門,可是你怎麼也嫁不出去,算了吧,我殷府養著你,也不差你一個,也是把你當小姐一樣養著。如今,是你還恩的時候了,我還是會把你當姐姐的。”
我無力,覺得天崩地裂一樣,“梨香,別說了。”
“那你肯還是不肯。”她逼視著問。
我還是搖頭:“這不是一幅畫的交易,梨香,你怎麼明白一個人的感情,一個人的自尊自愛自敬呢?”
“都是屁話,人活著,才是真的。”她揚高聲音打斷我。
“那你活著,你快樂嗎?”我輕聲地問道。
她一怔,快樂,她不快樂,在權勢的較量中,她不甘輸,又不願低於人,她永遠就隻有無盡的受傷,我曾勸導過她,她不聽,執意要走她自己想要走的路,如今她的路,我是不可能替她走下去的。
“他們都不在了,我就不知道你還在堅持什麼?”她憤怒地吼叫。
心裏低低地歎息,為什麼,就一個地位,要我們姐妹翻臉,撕扯到這般。
“就算是,這個世上,我的每一個朋友,都走了,都離開我了,我都不會答應你的。人活著,不是為了別人,是為自己。”
“你好自私。”她咬牙,恨恨地看著我。
是姐妹嗎?為什麼,怒目相向,心裏低低地苦笑。
“是吧,什麼也好,這個我是萬不可能答應的,梨香,人活著,就得愛自己,如果,你認為我不幫你,連姐妹都做不成了,那,你多珍重。”我輕輕地說著。
心裏扯開二半,她如何不自私呢?我是爹爹的女兒,不是她拿來這樣說我的。
“倪初雪,你給我滾,你這個野種,沒良心的東西。”她叫著,憤怒著,砸著東西。
我的妹妹殷梨香,已不再是秦淮光華四射,知書達禮的妹妹了。
她是一個昭儀,一個想盡辦法往上爬的昭儀。
野種,如此的難聽,我掩著耳,往外走著。
一絲一絲的痛,從心底慢慢地撚了出來,纏成一起。
在我的心中,親情很重要,上官雩知道。
所以,他不想讓我太為難,他走了。
是他放棄我,是他太了解我了。
如此的痛,如此的無奈,終是過去了,我不能總想著痛,讓痛來過我的日子。
能讓我換一種想法的是,上官雩終究是走出了這皇宮,走出了這京城,能以己之力,盡得一份效,也是燕朝的熱血好男兒。
我歡喜的,如果有緣,不是能再續嗎?
我小心地走著我的路,在這皇宮中,狹隘地求生。
給我重重一擊的是梨香,她是受了不少傷,可是,都不是我加予她的。
我可以為她背上偷人的汙名,無所謂,畢竟這不是事實。
但是,讓我給她生一個孩子,無論她拿什麼來說,拿什麼來求,我都不會答應的。
我至少心還是跳動的,知道要怎麼做,還知道,我的路,不能這樣走。
就算是這世上,沒有一個人在乎我了,我仍不能失了我最起碼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