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爺,駱都督剛差人回報皇爺交代下來的事已經查清楚了。”乾清宮東暖閣內談敬悄聲來到朱由校麵前稟報道。
“哦?如何,快說!”正在奮筆疾書的朱由校立即將手上的朱筆放到一邊,問道。
“駱都督言道他派人去了熊大人的老家調查,發現其家人及嶽家的確都曾變賣家產,以籌集銀兩...”
“這麼說行賄的事是真的?”朱由校皺了皺眉頭,略顯失望的問道。
“皇爺,據前去調查的人說熊大人田產僅百餘畝,家境寒酸,其嶽家雖稍好一些,但縱然全數變賣家產後距四萬兩也相差甚遠。故駱都督猜測熊大人或有行賄之意,但卻無能。”
朱由校聽完頓感無語,兩年間東林黨與閹黨無數次交鋒,有多次都是因熊廷弼行賄所引起,到頭來卻僅僅是一句空口承諾,想那汪文言本也是個絕頂聰明之人,竟因熊廷弼一句承諾,不等他拿出現銀來就去魏忠賢麵前誇下海口,以致於將自己也陷入死地。
既然汪文言也為此付出了代價,朱由校也不打算再去追究,問道:“熊廷弼現在怎麼樣了?”
“回皇爺,熊大人在詔獄受了不少苦,還好都是些皮肉之傷,奴婢已按皇爺的吩咐,將其暫時安置在奴婢的私宅中,並請了太醫院的太醫為其診治,目前無生命之憂。”
“那就好,等他能下地走路了就宣他入宮,朕要親自問問他。”
“是,皇爺!”
這時,內官監掌印李永貞悄聲走進來,稟道:“皇爺,禮部右侍郎溫體仁大人已經在殿外等候了。”
“宣他進來”
“是”
乾清宮外,一向自詡喜怒不形於色的溫體仁此刻竟也無法掩飾內心的激動,自萬曆二十六年中進士,從翰林院編修直至今日的禮部右侍郎,宦海沉浮二十餘載,從未受到過聖上單獨召見,神宗皇帝在位時幾十年不上朝,大小事務或通過公文或單獨召見大臣處理,但他那時還沒有資格單獨覲見,如今聖上登基也有五年了,也很少單獨召見大臣麵授機宜,隻是不知為何今日會單獨召見自己。
李永貞出來通報時,溫體仁連忙收起心中的萬千思緒,隨之入殿。
“臣溫體仁見過陛下,吾皇萬歲。”
“起來吧”朱由校上下打量了一番後,方開口道。
“臣謝過陛下,不知陛下今日召臣來有何事?”
“溫卿先看一下這份奏本。”朱由校從禦案上翻出一份奏本遞給溫體仁,說道。
溫體仁恭敬的雙手接過奏本翻開來,掃了一眼,原來是薊遼督師孫承宗的辭表,一目十行的飛快看完後交還給皇上。
“溫卿如何看?”
溫體仁心裏快速的盤算著,一時間竟拿不定皇上心中是何主意,前些日子皇上召集廷議會推繼任人選,顯是有意同意其辭任,但大臣們推選出來的繼任人選皇上卻不滿意,甚至為此還處罰了司禮監掌印及內閣諸大學士,難道皇上仍沒有拿定主意?
“陛下,孫大人使遼以來功勳卓著,朝廷多仰賴之,有其鎮守遼東,建奴不足為慮。”溫體仁打定主意,既然一時猜不透皇上的心思,不如就給一個模棱兩可的答複。
“然孫師這已經是第六次上辭表了,足見其意甚堅,況且孫師今年也已經六十二了,長期操勞於兵事,朕擔心其身體受不住。”朱由校見溫體仁猜不出自己的心思,於是暗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