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如此體諒孫大人,臣身為臣子深受感動,陛下何不允了孫大人告老還鄉之請?”溫體仁鄭重的向朱由校行了一禮,感動的回道。
“孫師久鎮遼東,對遼東情勢了如指掌,朕想將其調回京城,如此遼東戰事再起,朕身邊也有熟悉之人可谘詢。”
“臣明白了,陛下是為該如何安置孫大人而苦惱?”溫體仁恍然大悟,這才明白過來皇上召見自己的本意。
朱由校點點頭,見溫體仁總算是明白過來自己的心思,他正是為如何安排孫承宗感到苦惱,孫承宗已是少師兼太子太師、兵部尚書、建極殿大學士,而現任首輔顧秉謙是少傅兼太子太師、吏部尚書、建極殿大學士,地位甚至在孫承宗之下,假如將其調回京城,首輔之位自然是孫承宗,但朱由校並不打算這麼安排。
對此,他是經過深思熟慮過的,從萬曆年間開始朝中黨爭不斷,尤其是自東林黨勢力崛起以來,黨爭更是日趨激烈,如今已是不致對手於死地而不罷手的局勢。天啟四年東林黨人楊漣彈劾魏忠賢二十四條大罪,更是將黨爭推向頂峰,而後雖然魏忠賢反擊將東林黨勢力盡數逐出朝堂,閹黨取得大勝並掌控朝堂,但朝中反對閹黨的勢力仍不可小覷,如今這些勢力僅僅是因為朝中無中堅人物而暫時蟄伏而已。
更何況孫承宗本身就對魏忠賢不滿,而魏忠賢更是視孫承宗為眼中釘,不遺餘力的將其趕下台,一旦孫承宗回京並出任首輔,這些蟄居的勢力會立即聚於孫承宗門下從而重新掀起與閹黨的鬥爭,這會讓因東林黨失勢後朝堂上短暫的平靜重新陷入波濤洶湧的鬥爭中。
“陛下是擔心孫大人回京後朝堂會重新掀起黨爭?”溫體仁見皇上陷入沉思,小心翼翼的問道。
“沒錯”朱由校點點頭道。
“既如此,陛下何不令孫大人暫時不必回閣理事?”溫體仁思忖片刻,試探著回道。
“不回內閣?”朱由校一時沒明白過來。
“陛下,臣往昔在翰林院任編修時曾閱覽過不少前朝的實錄、敕書,臣曾記得一條敕書可共陛下參考,‘宣德三年敕,太師輔、少師義、少傅士竒、少保原吉、太子少傅榮,俱輟所領,從容謀議,以不時召對’。陛下,楊士奇、楊榮、夏元吉等大臣皆是洪熙朝的閣臣,宣德皇帝繼位後念及這些老臣年老功高,出於體諒之意,免受繁瑣政務纏身,而僅以公孤官常伴左右,以備谘詢,陛下,何不效仿之?”溫體仁解釋道。
朱由校略一思索便明白過來,但明宣宗這一道敕令本意是為了架空先帝洪熙朝時遺留下的老臣。與朱高熾的仁厚不同,朱瞻基自詡英姿睿智,不願將政事假手於他人,不管是初於尊重也好,對這些老臣以高官厚位優待有加,但具體的政務卻不再讓老臣們插手,而僅是常備左右谘詢了。
溫體仁說的雖然委婉,但如此安排,不免有架空之嫌,朱由校斟酌片刻,問道:“恐孫師會誤會。”
溫體仁見皇上話中之意已是同意,於是立即回道:‘倘若陛下擔心孫大人誤會,臣願做說客,孫大人定能明白陛下的苦心。’
“如此甚好”朱由校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