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是,越發的有些語無倫次了。
南景深懂她的意思,卻恁是要等著從她這張笨拙的小嘴兒裏把話說全,“我覺得很不好意思,如果你覺得那張支票是侮辱的話,可不可以……”
“如何?”他問,有點明知故問的意思了。
意意絲毫未察,兩顆細白的貝齒咬著下唇,眼眸半垂著,纖長的睫毛扇動的頻率很快,然後,像是終於有了說全的勇氣:“可不可以還給我,畢竟二十一萬,對你來說,隻是九牛一毛……而已吧?”
對她來說,可就不一樣了。
她還是個學生。
結婚以後,老公的確有給她一張副卡,是無限額的,但她除了平時買買衣服和零食外,都沒用過什麼大的數目,突然間取二十一萬,不被追問才怪。
男人挑眉,翕合著的雙唇間輕輕的飄出一聲笑,眉梢間的凜冽柔和了些。
前麵恰好是紅燈。
他停下車,單手把著方向盤,另一手支撐著臉腮,支起的食指在薄唇上輕緩的摩挲。
深邃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看,似乎是要把她的心思給看得通透。
把意意嚇得心慌慌,嘴一快,“如果你不願意就算了。”
南景深覺得好笑,他當真就笑了出來。
他本來想虎著臉嚇嚇她的,卻又做不出來那樣的表情,他無心之下娶的這位小妻子,實在是可愛得很。
“我可是出了力了,你把我的勞務費收回去,是不是不太道德?”
“什麼……勞務費呀?”
南景深單挑眉梢,好心提醒:“你把我睡了。”
“……”還知不知羞,知不知羞了。
那麼隱晦的話,就這麼明晃晃的說出來了。
意意瞬間瞪大眼睛,兩側臉頰鼓鼓的,轉頭時,很負氣的蹙了下眉,“你身家都多少個億了,還在乎二十萬麼。”
嘀嘀咕咕的聲音,他聽見了,假裝沒聽見,紅燈過後,平靜的驅車。
這個話題,談論之後也沒有個結果。
意意覺得,再提的話,也不一定能追回那筆錢,他要想還的話早就還了,多提一嘴,被取笑還不一定呢。
她身子往後靠,貼實在座椅上時,腦子裏忽然流光一閃,想到了什麼東西,後頸都涼了。
她登時又坐起來,身子有意的往他的方向側,雙手合十,十分虔誠的求:“還有一件事,請南四爺幫幫忙,關於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其實是心情不好,又喝醉了,做什麼事說什麼話,我都沒數的,昨晚就當個意外好嗎,請您也保密,這件事不要讓別人知道,以後我也不會纏著你,況且你我身份懸殊,這輩子再碰見的機會別說是微乎其微,那是根本碰不到的,你不用擔心我會糾纏,請你把昨晚的事當做意外吧,我也不要你負責。”
她說的和合情合理,也很貼心。
巴掌大的小臉兒上,嵌了一雙琉璃般清透的眼睛,大眼裏滿滿都是哀求和期望。
倒像是真的在為了不得的大事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