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愈的時限可能是一年兩年,也可能是十年八年,又或許是半輩子……
她賭不起,也耽誤不起。
“你不嫌棄又能怎麼樣呢。”意意指尖攥緊了男人已經濕透了的襯衫,掐得皮肉發疼,聲音勉強比耳邊的雨聲大那麼一些些,“我已經打定主意要離婚了,就算你把我綁回去,我也不會再讓你碰一下,不會和你一塊生活,即便是在一棟房子裏,可我要是想躲你的話,也是有法子的。”
南景深心想,他要找她的話,也是有他的法子的。
可是終究沒有說出口。
大概是從認識以來,第一次從她臉上看見這樣哀戚的神色,就好像……對所有的人或事都已經失去了信心,都已經無所謂,淡漠的口吻,有種放棄自我的感覺。
他眉心輕微的攏了一瞬,“乖乖,你應該知道我很固執。”
意意很認真的點點頭,“對,我知道的。”
她抬起頭,眼底那抹堅定清晰可見,“可是我也堅持,要比固執,我也不會比你差多少。”
話落,她後退一步,徹底的從南景深的懷裏站了出來,把自己暴露在雨幕下,任憑冰冷的水從頭頂澆下,才能夠勉強的讓自己維持那麼一絲絲快要湮滅的理智。
隔著雨絲,南景深薄唇緊抿,深邃的眼窩看著意意,神色複雜。
兩人就這麼站在雨裏對峙著,似乎誰也不肯讓。
最終,南景深喉頭翻滾,帶出一抹醇厚的嗓音,“乖乖,你在我這兒,怎麼任性胡鬧都可以,別太偏激,我的確喜歡寵著你,隨便你怎麼樣,我都會原諒,給你兩天的時間,好好冷靜之後,再來跟我說你的決定。”
“不用考慮了!”
意意驀的拔高了聲音,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攥成拳,她抬起一雙淚目,仗著雨絲的掩護,悄悄的在他麵前流眼淚。
然而一雙泛著水光的眸子裏,光亮卻在一點點的消失。
“我想好了,真的想好了,我要離婚,因為對我們都好的結果。”
“你連問都不問我一聲,怎麼就知道,這是對我好的?”
南景深質問道,已經不算沉穩的聲線裏,帶著一絲緊張。
他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抱她。
意意卻惶恐的往後退了一大步,低著頭,再也不肯看他一眼。
“就這樣吧,四爺,你隻是……隻是現在不甘心罷了,總有一天……你會覺得這樣很好的,會的……”
她一邊說一邊倒退,尾音尚且還含在口齒間,就已經離他很遠了。
然後,她裹緊渾身濕透的自己,快步的朝著別墅裏跑去。
南景深沒追,站在車旁,目光一直隨著她消失的背影,到最後,眼前隻剩下快速交替的雨絲,沉邃的眼眸前,似乎朦朧了一層輕薄的水汽,就連她從哪個門進去的,都漸漸的看不清了。
他眉心狠狠的跳了跳,腮線繃得很緊,站了一會兒後回到車裏,既然身上的衣服已經濕了,他也沒打算換,索性就把四麵車窗都打開,點燃一支煙。
事情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棘手。
意意這是認了死理了。
那丫頭一旦強起來,軟硬都不吃,若是用力過猛,反而會更加激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