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走。
他居然沒走。
意意唇瓣哆嗦了一下,眼淚滾滾而下。
似乎是再也忍不了那抹心痛了,趕緊拉攏了窗簾,背過身低低的哭泣起來,哭聲越來越大,在發展成嚎啕大哭之前,攥了拳頭塞進嘴裏,將衝到口的嗚咽全都收了回去。
真的好傻啊……
她能看見車窗敞開著,男人坐在駕駛座裏抽著煙,這一幕烙印一般深深的刻在腦子裏,偏要殘忍的一遍遍回放,意意愈發的不能自己,身子像是陷入深不見底的沼澤裏,一直的往下陷。
心裏忍不住就想關心他。
他是一夜沒睡,還是醒得太早?
為什麼就那麼固執,分明都趕他了,為什麼還不走,平常不是都很忙麼,公司裏難道沒有事了麼,他一個副總裁,能夠這麼一天天的放著一大堆公事不管,就那麼幹坐著?
意意真的覺得自己像是犯了多大的罪似的,那麼好的一個男人……
這一整天,她什麼事都沒做,樓上樓下任何一個房間的窗簾也關得死死的,今天的天氣灰蒙蒙,光亮透不進來,室內就像是身處在黑暗當中一樣,最亮的光源,便是客廳的這台電視。
熒幕光打在她臉上,將一張本就慘白的臉映照出了難以形容的蒼白,眉眼間一絲生氣也無,她坐在那兒,身板挺得很直,就像是有一根無形的線提拎著她,一刻也放鬆不下來。
到晚上,關逸雲回來,仍舊是給她帶了晚飯,看她這麼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默不吭聲的上樓去換了一身衣服,拽著她的手從家裏帶回去,按在他的副駕上。
意意沒問要去哪裏,也不管他想要做什麼。
就那麼不吭聲也不做表情,行屍走肉一般的跟著他,與其說這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倒不如說是沒有靈魂的布娃娃。
車子從別墅裏開出去,意意以為就要提速的,哪知車子竟然停了下來,就停在黑漆鐵門的入口。
意意恍恍惚惚間,視線裏忽然看進一輛熟悉的黑色車子。
她一瞬瞠大眼,盯著那輛邁巴赫重重的看了兩眼,臉上的血絲一寸寸的降了下去,身子也在不住的打著顫,她雙手摳緊了座椅,扭頭怒瞪著關逸雲,“你是瘋了麼!”
關逸雲淡漠的瞥她一眼,“下車。”
意意忽然便明白過來他的意圖,手上的力氣更加大了一些,“我不下!”
他一聲冷哼,“下不下可由不得你。”
話落,傾身過來,長臂擰開了她這一側的車門,推她一把,意意下意識的想再抓點什麼,這才想起,上車的時候她就沒有係安全帶,而關逸雲向來看重這些安全問題,竟然也沒提醒她一聲。
那就應該是有預謀的。
為什麼呀?難道和南景深串通一氣了?
“我說了我不下,你這個瘋子,瘋子!”
意意壓根抵不過他的力氣,幾個推搡之間,就被推了出去,一隻腳跨出去後,另外半邊身子也穩不住了,關逸雲推她的最後一下用了死力,硬生生的將她整個都推了出去,然後迅速關門,開車離開。
意意一股血氣直往腦門上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