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在阿娘那裏用過了,阿桐,我有話跟你說,我知道……你心裏有氣,我懂!可你是大嫂,是薑家長子長媳,未來的薑氏宗婦,這一點小事你都容不下,以後你怎麼做我薑氏的宗婦?”
薑煥璋一隻手撐在床上,一幅醉態,臉幾乎欺到李桐臉上,“我告訴你,在我們薑家這樣的百年書香鼎食鍾鳴之族,你想在薑家立住腳,光靠銀子?”
薑煥璋一聲曬笑,“銀子算什麼東西?阿堵物!你我夫妻,背後教妻,我不得不教導你,要立穩腳跟,靠什麼?靠德!婦德!你要以德服人!一點點小事你就裝病不起,不依不饒,你的婦德呢?嗯?你怎麼服眾?怎麼立足?”
李桐心裏恐懼夾雜著厭惡,不由自主的往後挪一點,再挪一點。
他曾經在她麵前自誇過,文士之筆鋒、武士之劍鋒、辯士之舌鋒,他隻缺劍鋒。
這一番話真是情深意切,那股子恨鐵不成鋼,真真切切全是為了她好,偏偏還是酒後吐真言,醉後見真情,多麼感人!
要是從前,她恐怕已經感動的痛哭流涕了吧。
薑煥璋好象醉的撐不住了,不等李桐說話,就一頭倒在李桐身上。
“世子爺怎麼醉成這樣?”水蓮嘀咕著,急忙和清菊上前去扶薑煥璋。
“世子爺酒多了,扶世子爺到東廂歇息,叫秋媚和春妍進來侍候,告訴她們,用心侍候。”李桐說一句話喘兩口氣,幾句話說的氣喘籲籲、聲弱氣短。
水蓮忍不住多看了李桐兩眼,姑娘剛剛還好好兒的,怎麼這會兒連說句話的氣兒都上不來了?
“這幾天您病著,一直是青書侍候大爺起居。”水蓮有些猶豫道。
“她侍候了這幾天,也該累了,今晚上讓她歇一歇。”李桐看了眼閉著眼裝醉裝睡的薑煥璋,她這樣大方,他會不會起疑心?
不會!
從前……她也從來沒敢當著他的麵妒嫉過,她生怕他瞧不起她,她的難過痛苦都在心底埋的深深的,唯恐露出一星半點,惹他鄙夷。
幽幽夜色籠罩著薑府,陳夫人正院後罩房裏,玉墨低低稟報,“捧雲姐姐說,世子爺說剛成親就納妾,容易惹閑話,要納也得等個一年半載,別的沒說什麼。”
顧娘子臉色泛白,一年半載,她能等得了一年半載嗎?她今年已經實足十九歲了,聽說大嫂今天已經把四個陪嫁挪進了廂房,還有青書,一年半載,表哥還能記得她嗎……
顧娘子滿嘴苦澀。
清暉院,東廂安靜了一夜,天還沒亮,薑煥璋就走了,李桐側耳聽著動靜,閉著眼睛裝睡。
直到天光大亮,李桐才睜開眼,有氣無力的吩咐水蓮稟報陳夫人,她頭暈的厲害,現在就得讓人去請大夫。
大夫還沒到,張太太來了。
“阿娘,您怎麼來了?”李桐十分意外。
“是玉哥兒,一大早就過去請我過來陪你說說話兒。”看起來,張太太對薑煥璋這一舉動非常滿意,李桐心底的寒意更濃。